凌府。

今日的晚膳异常的安静，下人们将菜端上后，管家便示意所有人都退下，管家自己也不敢多待，只是站在门口等待伺候。

“你什么时候跟豫王妃这般熟稔的？”凌照边吃着饭菜边问道，神情一如既往的刚肃，不怒自威。

凌华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凌越，眼神微动。

“慕容府设宴的时候见过一面。”凌越边吃饭边回道，面色无澜。

“这个女人不简单。”凌照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严肃地看向凌越，“以后离她远点。”

察觉到凌越的异样，凌华赶紧开口解释，“爹，哥会有分寸的。”

“有分寸？有分寸，会瞒着我带着豫王妃违旨进宫？”

凌照动怒地一把将筷子用力地拍在桌上，气急质问，“若前日之事传出去，你让为父如何统领禁军和巡防司？还有豫王妃，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若是被其他有心人知道，你让凌家三世忠名置于何处？”

凌越静静听他完，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慢慢放下筷子，起身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只不过我和豫王妃清清白白，我帮她也只是出于朋友之意，我问心无愧。”

“你！”

“若是父亲没有其他的事，孩儿先告退了。”

凌越完，径直走了出去。

“你看看他！在浏州几年越发没规矩了！”

“哎呀爹！哥哥不在的时候，你老念叨，这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又吵架，真不知道你们是父子还是冤家。”凌华将他按在椅子上，笑道，“就当陪女儿把这顿饭吃完啦！”

凌照面色缓和了不少，拍了拍她的手，“吃饭吧。”

“嗯。”

凌华吃了几口，见他怒气消散了不少，便开口问道，“爹，明副统领的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凌照脸色明显一沉，低暗的神情闪过一丝失望和痛心，凌华知道他心里难过，这些年，她看着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将一身本事传授于他，又是如何一路提携，器重到如今这个地步，明逸于他而言，不知是下属，徒弟，更像是半个儿子，甚至是继承人。

方才他对凌越发那么大的脾气，三分是对他昨日的过失，七分却是为了明逸之事，她该知道这次，她的父亲，是真的被山了。

“太后这次下定决心要动豫王府，他就是那只有去无回的出头鸟。”

凌华双手抓着他，有些急切，“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凌照叹了口气，“这件事的症结终究还是豫王府。”

“所以，爹会帮豫王吗？”凌华试探地问道，“我知道您一直是中庸而立，可如今…”

凌照没有回答。

“其实爹心里也是难过的是不是？”凌华叹了口气，“这些年，太后皇上党争不断，双方为了自己的利益明争暗斗，不知消耗了大梁多少国力，再这样下去，惠元皇帝和沈昭齐打下来的这片大好江山迟早会被断送在党争内耗郑”

凌照目光深远，语气中，是失望，是无奈，更是心痛，“是啊！如此大好江山岂能用于内耗…”

“爹，可想过良禽择木而栖？”

凌照微怔，有片刻失神，但很快恢复理智，一双深凹的眼睛注视着凌华，“华儿，你一向不过问这些事的。”

凌华一愣，“女儿只是看爹心中烦恼，想替您分忧罢了。”

“你不必担心，为父自由分寸。”

“那明副统领”

凌照抬手制止了她的问题，“明逸的事，就交给老吧。”

凌华没有再多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零头。

“来者何人！”

凌府门前，侍卫们拦住了明程。

“我找凌越公子，还请通传。”

侍卫在明程上下打量了一圈，“敢问姑娘是哪个府上的？找少爷又有何事？”

“我…”明程有些犹豫，好不容易避开了慕容魏的眼线过来，绝不能在这暴露身份，“我…是凌越公子的朋友，找他有些事，还请通传。”

“此时已宵禁，姑娘不报名讳，我等实在不敢擅自打扰少爷，还请见谅。”

明程垂头，想着该如何让侍卫帮忙通传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你。”

明程转头，只见凌华从身后走来，脸上却带着一丝抵触的情绪，“豫王妃大驾不知有何贵干？”

“我找凌越。”

“噢？这么晚了王妃找我哥哥有什么事吗？”

明程侧眼看了她一眼，十分恭敬礼貌地向她颔首已示友好，“我找令兄有急事，还请凌姐通传。”

“有急事？”凌华嗤笑，“豫王妃利用饶本事这么些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明程没有理会她的敌意，只是继续请求，“还请凌姐通传。”

“通传之前，我倒很想知道王妃此次前来求见我哥哥的目的。”凌华走近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剜去她身上的一快血肉一般。

明程沉默了一会，并无隐瞒，“我要刘文方。”

“果然。”凌华轻蔑一笑，“王妃的夫君如今被禁足京城，兄长也被撤职查办，可王妃担心的却还是自己的一己私欲，呵呵，我果真没看错你，明程啊明程，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所以，现在凌姐可以帮我通传了吗？”明程垂首，放低姿态，继续恳求。

凌华凑她跟前冷冷一笑，“你想得美。我绝不会让你把我哥哥拉下水，也不会让你利用他。”

话音落，明程的脸色明显一变。

方才的柔软退让，顷刻之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独属于她的气场。

明程抬眼的瞬间，冷光突现，脚下步子像是石叩弦一般逼近凌华，一字一句，像是从唇齿之间逼出一般，“我警告你，别挡我的路，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凌姐的表姐林家大姐乃是明程的大嫂，算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不顾情面。”明程没有给她发火的机会，本是笑靥的脸陡然沉墓，“我只是好奇，若是你和我兄长的事传了出去，这京城该是怎样一出好戏。”

凌华的瞳孔霎时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明程，双手紧张地拽起衣角。

“堂堂凌家大姐，竟然和自己的姐夫苟且，不知若是凌大统领这般重视礼法的人知道了，该气成什么样子。”

“你！”

明程冷冽地看向侍卫，“还不去通传！？”

侍卫们见凌华并无反抗或制止的意思，只能跑进去通传。

凌华低笑，随后愤怒地看着她，“你别太得意，就算我和明逸的事传出去，明家和林家的联姻也会破碎，对明逸和明家同样没有好处！”

明程冷哼，“凌姐刚刚才了，我明程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所以，明逸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明家是兴是衰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凌姐以后想要威胁算计人，最好把筹码算清楚，否则一个不心，可就要满盘皆输了。”

凌华叹息低笑，却满是鄙夷，“到算计人，这世上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同王妃一般心思深沉，精于算计的人了吧。”

“三年前，你为了甩掉吴念，攀上豫王，设计陷害我，让明逸撞见我和吴念在一起，既让吴念心如死灰，又让明逸误会了我，娶了林飞鸾替豫王巩固和工部林家的关系，一箭双雕！真是好计策啊！你害了我一辈子的幸福！害我和他永远也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凌华双拳紧握，痛眼抽搐，阴毒地瞪着面前之人，“日子还长，运气不会总在你这一边，我们走着瞧。”

－－－－－－题外话－－－－－－

凌华：我不喜欢这个豫王妃。

王媛：metoo。

沈韶：我也不喜欢。

明菀明芷明薇：我们都不喜欢。

……

某人：我喜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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