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致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魏千宇了。

自从上回在那个小剧院分开以后，胡啸林的演唱会刘致当然没去成，后面又忙于高塔计划的剧本、《原上草》第二季剧本的修改和调整，再加上和萧琪去上节目，他们几乎没怎么联系。

“就是八卦新闻乱写嘛。”魏千宇随意地说，“嗨，刘致。”

简短打了招呼后，上前和生日会主角拥抱了一下，顺便把礼物塞到他怀里。

“这里面是什么？”

……看来郑乔山对每一个带礼物来的来宾都要这么问。

“金色的领带。”魏千宇扯扯自己的衣领，“可以自己在家穿正装时配上。”

郑乔山大声笑起来。

“或者我现在就去把它戴上！”

……

“噢，不是，我和乔山也是在《凌天》那时认识的。”周雨晶笑着摆手，“不过那时候，我有个……不是很友好的男友，所以并不能经常一起出去玩。”

很明显说的就是钱辰。

刘致脑海里浮现那日岛城雨中的人。

“他对你不好吗？”刘致问，“我是说，听你说起来，好像对你的……控制欲比较严重？”

周雨晶听出刘致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但她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一开始我们还是很开心的，我很迷恋他……对，我不否认这一点。甚至，我为他做过一些可怕的事情。”周雨晶吁了口气，自我调侃道，“大家总说爱是盲目的，我猜我们是有点盲目过头了……”

刘致轻拍她的肩膀，“毕竟小伙子确实很好看，盲目一点可以理解。”

周雨晶笑出声来。

“都过去了不是？”刘致继续发挥她安慰人的特长——认真地倾听、适当地回应引出后文，“再说又能有多可怕？情侣之间不就是争吵、冷战一下，他们也不会去伤害别人呀。”

周雨晶只是摇摇头，“你无法想象。”

刘致笑了一下：“你这么说我确实想象不到。”

“哈哈，先这样吧——我今天传递足够多的负能量了。”周雨晶拍拍她的肩膀，“你和邱导正是甜蜜的时候呢，说这些不合适。”

周雨晶朝刘致眨眨眼，然后去找其他人说话了。

但她旁边的座位很快又坐下人来了。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刘致感觉沙发另一侧陷了下去，有人轻声说道。

“灯？看不到星星的夜空？”刘致转回头来，“只是因为外面没那么刺眼啦。”

“需要墨镜吗？”魏千宇指指门口的衣帽架，“我外衣里有一副。”

刘致：“是不是当一个明星，身上除了钥匙和手机以外，墨镜也是必需品？”

“倒不是，只是我之前每次来他家也要戴墨镜，现在只是适应了。”

魏千宇递给她一杯冰可乐。

刘致道了谢，“看来你们三个人关系挺好啊。但之前都没听雨晶或者你提起过。”

“也没有那么好，就是一些可以一起玩的朋友。”魏千宇跟她碰碰杯，“没有和你那么好。”

“我知道，哈哈。”

“不，你不知道。”魏千宇说。

“？我不知道什么？”

刘致没明白魏千宇的意思，她本想再问问，那头却喊着要切蛋糕了。

“要过去了。”刘致有点遗憾要离开这个房间内最黑暗的地方，“我们走吧？”

魏千宇点点头：“真的不用墨镜吗？厨房那边会更刺眼。”

郑乔山今晚显然很高兴，切蛋糕的这会儿他已经满脸通红，手上还拿着酒瓶被一群同样喝嗨了的人包围在中心，并且真的换上了一条金色的领带。

“你还真送了条金色的领带……看来他也真的很喜欢。”刘致侧过头对魏千宇低声说，“他真的好喜欢金色。”

魏千宇指指他们身后：“幸好蛋糕不是金色的，不然我都要怀疑那是否能吃了。”

刘致看了眼迎着众人欢呼声被推过来的蛋糕，“只有金粉和金色蜡烛……还有巧克力淋面，我喜欢巧克力。”

“蜡烛！蜡烛！点上蜡烛！”郑乔山叫嚷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大家大声唱开来了。

刘致拍了一下旁边的魏千宇：“你唱得真好。”

“什么？”

“生日歌呀。”刘致笑嘻嘻地说，“我在你旁边听你唱这个歌，感觉就像我生日一样。”

魏千宇：“只是生日歌而已。”

刘致：“但是你唱出来就特别有氛围啊，就像……啊……”

灯忽然灭了。

“怎么就关灯了？蜡烛还没点呢！”有人喊道。

“哈哈哈，吓我一跳……”

刘致还没从金碧辉煌忽变到一片漆黑中适应过来，不禁抬手往四周探了探，措不及防的，手却被人一下抓住了。

有的人打开手机手电筒，围到蛋糕旁，被包围的光亮外，刘致发现抓着她的手的人正是魏千宇。

属于年轻人的手，火热，宽大，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刘致笑了，斜眼打量魏千宇：“没想到啊……你怕黑？”

魏千宇也正看着她，脸上没有被嘲笑的难为情：“你真的喜欢我……唱的歌？”

刘致点点头：“我有什么不喜欢的理由吗？从你第一次给我听你的歌，我就那么觉得了。”

刘致觉得手被握得更紧了，甚至有点疼：“唔……千宇？你要对自己有自信才是啊，再说……如果现在拥有的，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又有什么好失去或者害怕的呢？”

“你说得对。”魏千宇说道。

刘致一度想开口，告诉他“已经不那么黑了”或是“我的手有点疼”，但魏千宇只是静静地看着光亮中心的生日蛋糕，而人们起哄和祝福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她只能张了张嘴，却不能引起别人半分的注意力。

直到蜡烛点燃又被吹灭，金碧辉煌的室内重新亮起，魏千宇才松开刘致的手。

刘致不知道这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或是要问什么——或许，魏千宇是个国外长大的孩子，朋友间拥抱一下，或是牵手鼓励一下，在他的观念里并不算什么。

她也打算不要大惊小怪，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就在刘致和萧琪互相不理睬的档口，有天邱文博回来告诉她，自己和江予舟的公司已经正式开始运营了。

“啊，就是之前提到过的……用‘去世学长的名字’做公司名的那个？”

刘致想起这么回事儿来，再一次感叹这种起名的迷惑行为。

“这种起名的方式，一看就是有钱的年轻人所为。”她感叹。

“怎么那么说？”

“老一辈人做生意都比较迷信……甚至现在有些年轻人也会。”刘致有理有据似的推导，“一般不会用过世的人起名，既会觉得不尊重，还会觉得势头不好——不像有些接受西化思想的人会以‘纪念某某’的由头，专门建个楼或者基金会的……说回来，印象里好像也没有没有拿来作商业用途的……”

邱文博被在认真脑洞的刘致逗笑了。

“……所以我还不知道你们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呢！”刘致岔回正题，“一个导演和一个经纪人，你们两个有钱人要一起做什么生意？”

“一家经纪公司。”邱文博答道。

导演……经纪公司？专门处理导演事务的经纪公司吗？

她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邱文博听完后不由自主笑了。

“主要还是经纪代理公司，他私下把控，我是明面上的老板，之前好像和你提过一下。”

刘致：“是听你说过，但没想到做的经纪代理。”

邱文博摊手：“娱乐圈，说到底还是人的生意。再说我不负责实际运营，只需要在那当吉祥物就行——嗯，目前对我的主要影响，就是我在那里会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需要是时不时过去转一转。”

刘致保持自己脸上惊讶的表情：“你要搬办公室了？”

“只是有时需要去表现一下存在感。不是搬过去。”

“可是，”刘致想想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边的办公室你也不怎么会来。”

这回轮到邱文博惊讶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自己说的呀。”刘致说，“我刚来北京那天，就坐在这个办公室，你告诉我，你平时不怎么常来这个地方，主要是给一些帮你处理事务的人办公。结果呢——”

“——结果，后来我就算跑回自己房间写剧本，一到午饭晚饭的时候你就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你‘今天刚好来办公室了’。”

邱文博轻叹一声：“这都被你发现了。”

“是啊。”刘致说，“你现在就直接到我那里去了……这和搬办公室有什么区别呢？”

“你说得对。”邱文博如惯常一样在她发顶吻了一下。

刘致靠在他肩膀上：“我可以问你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比如说？”邱文博问，“我到几岁还尿床吗？”

刘致笑出声：“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几套房子？固定资产？或者……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你是个什么都有的人——富有的人。”

“唔。”邱文博将她圈在臂弯里，“现在确实觉得挺富有的。”

“别打岔呀。”刘致说，“我是认真想问的……或者你告诉我你有几个前女友也行。”

邱文博视线飘向天花板：“我得想想。我在北京的房子基本都带你去过了，还有几个省会城市都有一两套吧……加起来应该不超过二十套。”

刘致睨着他：“我看应该是‘不止’二十吧……？因为看着像多到记不清。”

“有些是家里人帮我买。”邱文博说，“所以我也搞不清楚。”

刘致叹了口气：“有钱真好——感觉我真的和你距离好远。”

“别这么说好吗？你现在在我怀里。”邱文博也叹气说，“或者我应该卖掉几套房子。”

刘致笑出声来：“别傻了，难不成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太好看，你还得要毁容吗？”

“留点胡茬是可以的。”

邱文博笑着吻上刘致弯弯的嘴角，似乎那抹笑意中有丝丝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