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亲了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刚刚，的确是，亲了我！！

我惊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的脸很红，但神情很认真：“我……”

他刚刚亲了我！！！

“啊！”

我爬起来想逃，但邬暝挡在面前，于是我只好改变方向。

最后我慌不择路，跑到了河边，然后脚一打滑……

“亦青！”

掉进水里之前，我看到邬暝朝我跑过来。

我没想到忘川水这么深，也没想到水下这么湍急。

我一掉进去就被暗流冲走了，冲得我晕头胀脑的。

完了，我要失忆了……

不过还好我不用呼吸，不会被淹死。

水流把我冲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这里似乎是凸岸，水流很缓，我抠住河岸边的一处凹地让自己停了下来。

停下之后，我才发现那不是凹地，而是一个洞口。

洞口在水下若隐若现，直径有我手臂伸展开那么长，望不到尽头。

直觉告诉我这里不简单。

我扒着岸壁游了进去。

这个洞很长，我游了一阵，忽然看到了黑气，而且越往面黑气越重。

我想到了一个词：浊地。

那些黑气在抗拒我，我不能再往前了。

我停了下来，挥动手臂想拨开黑气，有用，但收效甚微。

若隐若现间，我好像看到黑气包裹着一个人！

那的确是人，但身体就像是拼凑起来的一样，只有躯干和两条胳膊，两条胳膊的长短和肥瘦都不一样。

它的头部是铜钱串成的一个包，像头罩一样包着不存在的脑袋。

真是活久见。

这里越看越像一个法阵，我不知道阵眼在哪儿，也不敢擅动。只能先办法出去，找鬼官来解决这件事。

于是我掉头想游出去。

但那些黑气却不干了，像是有意识一样缠住了我的手和腿，想把我往里面拉。

我慌了，越发努力地游动，但那些黑气却越缠越紧，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完了，我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就在我放弃抵抗之时，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拉住了我，将我带向外面。

我越靠近他，意识就越清晰。

但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得到他发光的红瞳，因为他的头发实在太长太黑太多了。

这是个发鬼吧……

在他的带领下，我渐渐挣脱了黑气的束缚，最终浮出了水面。

然而我却看到，救我出来的人并不是长发！

难道我幻视了？

然而我还没看清他的脸，就晕了过去。

我虽然不会被淹死，但河水喝多了还是会被胀晕的。

当我恢复意识时，我感觉有人在按我的肚子，然后给我做人工呼吸。

我应该没晕多久，因为身上还是湿的。

我想说对救我的那个好心人说：人工呼吸没用，你把我吊起来晒晒说不定能好……

意识回笼，我看到这个好心人是竟然是容大人。

我十分懊恼，为什么不是邬暝呢？

但下一秒，我就忘了我在懊恼什么了。

容大人终于找对了地方，按到了我的气道。

“咳咳咳咳咳！”

我剧烈喘了一口气，把卡着喉咙的那滩水吐了出来，然后睁开了眼。

“亦青。”

邬暝跪在我身边，我看到他浑身也湿透了，水滴顺着发梢滴在我脸上。

我奋力想要抓住那股想要逃跑的意识：“水下，水下有……”

容大人握着我的肩膀，严肃道：“水下有什么？”

水下？

我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也忘了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邬暝，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暝。”

容大人叹了口气：“她喝了忘川水，带她去阎王殿修养吧。”

邬暝沉声答：“好。”

我和邬暝上去的时候遇到了孟姐，她带着我们上了阎王殿，给我们在偏殿找了间房，还贴心地给我和邬暝找来了干净的衣服。

我换好衣服后，她关心地问我：“你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我刚刚是不是掉进了水里？

孟姐问我：“忘川离大道那么远，你怎么会掉进去？”

邬暝神色不太自然：“你还记得你怎么掉进去的吗？”

我想了想：“我记得，你亲了我。我太慌了。“

孟姐在旁摆着一副看戏的表情。

邬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遍，嘴上还很平静：“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我的脑子一直在提醒我，我好像在水下看到了什么，于是我的嘴也说出来：“我好像看到什么了。”

孟姐严肃了起来：“在哪里？”

我努力回忆：“忘川，河里。

但是越回忆越模糊，满脑子都只有长头发。

我回想起在岸边醒过来的情形，一下抓住邬暝的胳膊，问道：“是你把救上来的吗？”

他默了几秒，摇头道：“是容大人。”

孟姐：“容禾也在？”

邬暝：“是，怎么了？”

“哦，没事。”，孟姐起身道：“我还有事，你们先休息，待会儿我送你们出冥界。”

我茫然地看她匆匆离开了偏殿。

邬暝也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太轻松。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忘川水后劲大不大啊。”

他转过头来：“怎么了？”

我沮丧道：“我记不得水下的事了，会不会把你也忘了？”

他愣了下，挑起了眉眼：“也许。”

我忽然害怕起来，倾身抱住了他：“我不想把你忘了。”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语调也有些迟缓：“为什么，不想把我忘了？”

“因为……”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而你好像也喜欢我。

不过我们之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我听见他沉了一口气：“说。”

我抬头问他：“魂师可以和鬼和平相处吗？”

“只要鬼不侵犯人，自然可以。”

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努力地想着措辞：“我是说，身理上，长期的。”

“签生死契。”

“怎么签？”

“燃犀角香，滴心头血。”

……

就没了？

我问：“然后呢？”

“然后心诚则灵。”邬暝的神情忽然疏冷起来：“为什么问这个？”

我握着他的手，征求道：“我们签生死契吧。”

我都如此表白了，他却不是很开心：“签了之后，你是要与我同生共死的，我们还会通感。”

我点头：“是呀，我愿意。”

他却浇了我一盆冷水：“下辈子吧。”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为什么？”

“这辈子也就这么长了。”他话语中满是落寞。

“我不在乎。”我怕他误会我嫌他命短，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活长活短，我都愿意跟你签生死契。”

他神色不明地看着我，缓缓靠过来，问出了一句让我心冷的话：“你是因为愿意，还是想借我往生呢？”

我失落地松开了他的手：“不签就不签嘛，何必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