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查验的结果出乎了逐云的意料。

“五阶灵兽。”

她惊讶地唤醒了若白，质问道：“你把命格共享给了人类？”

邬暝听到这句话，抓着我胳膊的手指猛地收紧了。

我不知道为啥，但也忍着疼没说什么。

若白仍跪在地上，埋着头答：“是。”

逐云的眼神扫向水池，含着怒意问他：“这些是你做的？

若白：“是。”

逐云的怒意瞬间爆发，她猛地发力，将连接在石壁上的的铁链生生扯了出来。铁链端点打了几个转，在若白的脖子上缠了几圈。

逐云收紧铁链，亮出了獠牙，释放出兽灵的压迫力，质问道：“如此残害同胞，你究竟想干什么！”

若白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啊！”

诺诺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被躲在阶梯上的邬暝吓了一跳。

她手里拿着一把长锥，看到邬暝之后立即转身想跑。邬暝立即追了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她，将她的长锥收在了自己的腰间。

那边逐云和若白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逐云微微失神，被若白抢走铁链，捏住脖颈反制住了。

双方各自挟持了人质，形成了对峙之势。

我往石台跑过去想救下逐云，若白却忽然提着她的脖子吊在半空，指着我说：“你！别动。”

我这才想起来，他是兽族，是能看到我的。

忽然，水池里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深水池里堆满了动物的尸体：被开膛破肚的青蛙，残肢断臂的猫狗，被拔光羽毛的小鸟……彼岸花的花瓣和羽毛交错地漂浮在水面。

诺诺看不见我，惊恐道：“若白，你在对谁说话？”

邬暝一只手将诺诺的双手箍在背后，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用邪恶阴森的语气对她说：“动物死后会化作亡灵。他们正看着你，你看不见吗？”

诺诺水润的双瞳中瞬间充满了惊恐，随即大喊大叫起来：“啊！别过来！别过来！”

“诺诺别怕！”

若白伸出一只手，赶紧安抚她：“不是动物，不是动物。不是来找你的，别怕。”

逐云吊着一口气，艰难道：“她就是……和你，共享……”

若白捏紧了她的脖子，让她再说不出话。

邬暝这边也没有客气，以彼之道，捏紧了诺诺的脖子，对若白说：“松手。”

若白盯着邬暝对峙片刻，忽然扯下脖子上的铁链将逐云缠了几道，将她放在了石台上。

邬暝也松了些手。

诺诺刚刚被掐得脸都涨红了，眼泪淌在娇嫩的小脸上，楚楚可怜。

邬暝对此完全视而不见，对若白说：“解释一下吧。”

他用眼神扫了一圈水池：“这些，是谁做的？”

若白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我。”

邬暝洞悉一笑：“你把命格让给了她，死后是要归冥界管的。你的罪，鬼官自会论断。”

他又看向了诺诺，拖长了声音：“当然，刀山火海什么的都是后话了。在你死前，兽界不会放过……”

“是我！”，诺诺抢下话，泣声道：“是我……”

逐云强撑着身体，瞪着诺诺：“为什么……要虐待它们？”

若白手里还捏着兽王作为筹码，于是没有说明，敷衍道：“不为什么。”

我的目光就在他们两方转过来转过去，想不到破解局势的办法。

忽然一阵虫叫声传来：“叽叽叽叽叽！”

多么熟悉，多么亲切！

“啊呀，这下面什么东西这么臭！”

守心可算来了。

他从台阶那边飞过来，刚看到这一幕也被惊到了：“哎呀我的老天爷！我的兄弟姐妹！”

邬暝听到了它的叽叽声，立即果断地念了咒语：“天清地浊，唯我守心。”

他双眼放光，伸出两指指向逐云：“护。”

守心还没落地，就化作一团光罩在了逐云的身上。

若白诧异道：“冥界守心？！”

他立即伸手去抓逐云，却被守心的光罩给弹开了。他滚了几圈，跌进了水池里，被池水烫得滋滋作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费力爬了上来，却见邬暝一点点扼紧了诺诺的项骨：“你们现在没有筹码了。说吧。”

诺诺的脸泛上了紫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绝望地看着若白。

“我说！”

若白苍白的双唇颤了颤：“我说，你别伤害她。”

邬暝带着诺诺往后退了几步，松开了她的脖子。

若白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诺雅是我捡来的孩子。

她有天生的心脏病，七个月大的时候被人丢弃在路边，被我见到了。那时候我二十二岁，正好可以养一个孩子。”

他咽了咽口水，柔情似水地看着诺雅：“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

邬暝出声打断：“说重点。”

我趁机跑到石台上，守着守心和逐云。

若白继续讲述：“五年前，她没等到移植的器官。眼看她就要病逝，我在此时和她签订了契约。因为我是兽族，又拥有比较高的修为，所以能让她作为人类活着。

代价是她停止生长，而我加速老去，直至结束作为人的寿命。

而诺雅不想让我死去，便想要搜集其他兽族的灵力。”

他说得楚楚可怜，显得自己多无奈似的，我都要气死了，指着水池愤愤地说：“这样也能叫搜集？这明明就是掠夺！”

若白解释道：“诺诺她不清楚兽族灵力的情况，所以才害得无辜的他们枉死了。这事不怪她，他只是想——”

“你的意思是……”，邬暝再次打断他，这次的语气更加冰冷：“如果这些动物有灵力为你们所用，就不算枉死了？”

我注意到守心的光芒在变淡，这人果然在拖延时间！

若白悲戚地对邬暝说：“她只是希望，我能够多点时间陪伴她，熬过无尽黑暗的时候。”

邬暝因这句话失了片刻神，诺雅逮住机会，猛地撸起他的袖子狠狠咬了下去，即刻见血。

趁邬暝脱力松开手的这会儿功夫，诺雅迅速拔下长锥，朝若白抛了过去：“扎兽王，就现在！”

若白动作很快，但每一步都落在我的眼里。

他往前爬了几步，抓起长锥就刺了过来。

他甚至还在水池里涮了一下。

这根长锥看起来那么厉害，守心能护得住她吗？

加上我，应该能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