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4章 展信佳
“拜托,你就帮我理下头发吧。”
“我不会。”
“特别简单的!”
“不想学。”
我求了邬暝好多天,最后是因为头发挡住了我看电视,他才勉强用一个大夹子把我头发摆弄了一下。
但这个人,只夹住了遮住我眼睛的那几股头发,而且这夹子扯得我的头皮很不舒服。
“你都帮我夹上去了,就帮我梳一下嘛!”
“不。”
“为什么!”
“费劲。”
“小气鬼!”
每次吃完饭我就要去找邬暝给我梳头发。
他每次都不答应,我就跟他吵嘴。
嗯,我单方面吵他。
今天吵到兴头上,我撂下了狠话:“你不帮我我就从阳台上跳下去!”
“随你。”
“哼!”
我晃动脑袋,把花盆往外围挪。刚挪到护栏边儿上,我面前就燃起了一团火。
我以为是护阴纱掉了,吓得我心肝胆颤,头忙头乱地想往回缩。结果适得其反,重心不稳地往护栏外跌了下去。
这时候我非常感谢我的海藻头发,因为有它,邬暝才能把我拽上来。
不过程蔚然送的花盆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从三米高的阳台掉了下去……
它掉进了房东大叔晒的裤衩里。
竟然没有被摔坏!
我面前的火光熄灭了,一件东西出现在我面前,又迅速掉了下去。
我意识到是阳间有人烧了东西给我!
邬暝把我拽上来放桌上,下楼去把花盆捡了起来。
他刚一进门,我就兴奋地问他:“是谁给我烧的东西?是不是百给哥给我的零花钱?”
“是路一白烧的,不过不是钱。”
但我看着那东西扁扁的,不是钱是什么?
“那是什么?”
“一封信。”
邬暝将花盆和信一起放在了桌上,然后重新给我填土。
我看到了信封上的两个大字——家书。
“家书?”
我忍不住乐了:“没想到百哥这个理科生,还挺浪漫——啊!”
我正乐着,忽然感觉头皮一阵疼。
我小声提醒他:“大佬,你轻点……”
“你头发太乱了。”
他嘴上语气傲娇得要死,我却听到他在给我梳头发。
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维逻辑。
阳台的落地窗关了一半,我从玻璃反射里看到邬暝的一只手虚握着,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小木梳,做着梳头发的动作。
笨拙但轻柔。
我的心一下变得软软的,忽然想到这段时间我一直只顾着自己,都没有关心过他的伤势,便良心不安地问道:“那个,你的伤好了吗?
他眼皮也不抬:“好了。”
“好得挺快的哈。”
“没好你也帮不上忙。”
……说的是实话但是……
罢了,这人就是这样。
我随便打了个哈哈:“我可以帮你吹吹啊。”
“啊疼疼疼——”
邬暝手笨得很,又扯得我头皮疼。
算了算了,有就不错了,不能挑剔。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那封信上,抑制不住的激动:“百哥给我来信了,大佬你快给我念念吧!”
“不要这么叫我。”
?听起来不太高兴。
但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我怎么叫他啊!
“那我叫什么?你不让我叫你大哥,也不让我叫你老弟,不收我当徒弟,也不认我当干妹妹——”
“暝。”
“嗯?”
“叫我的名就可以了。”
看到台阶,我当然利索下了:“好的。暝。”
他展开信封,里面有两页纸,还有一个果子。
我的心猛地一震,因为那果子竟然和花田里的那些一模一样!
邬暝也是微皱了眉,将果子捏在指尖观察起来。
过了会儿,他说:“这是虞美人。”
我紧张地确认:“不是花田的那种?”
“不是。”
我这才放下心来,但邬暝的神色还带着怀疑。
我正想问,他却放下了种子,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念起信中的内容。
“展信佳——”
“噗——”
这三个字一出来,我就忍不住了。
路一白那个家伙,还会这一套呢。
邬暝垂眼看着我,眼神不善。
“我不打断你,你继续你继续。”
“一个月没见了,过得还好吗?”
啊,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上周完成了手头上的项目,今天发了一大笔奖金,第一个就想要分享给你。”
邬暝的语速不急不缓,就像是在讲睡前故事。
“前几天在小区里遇见一只猫,非要跟着我回家,赶也赶不走。我觉得应该是和我有缘,便留下了。”
我真心为他高兴。有闲力养猫,看来百哥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滋润了。
“对了,同事送了我一个花种。但我不会养花,又怕小王给吃了,所以就烧给你养吧。”
……这脑回路。
我吐槽道:“烧给我,还种得活吗?”
“最后,如果你有空的话记得给我回封信。”
我美滋滋地想:百哥这是想我了吧?我就知道,猫哪儿有我好养啊——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
我诧异地问:“没了?”
邬暝合起信纸:“没了。”
可恶,这人搞得这么正式,结果就只烧了个花种给我?
邬暝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又捏起了那粒种子,自言自语道:“兽族……难怪。”
我问他:“你在说什么?”
“这颗种子带着兽族的灵力。”
“兽族?守心的种族?”
“嗯。”
我印象中的兽族就是电视里的beast,高大威猛,巨头獠牙。
“兽族又是什么?”
“神兽的旁脉,包含飞禽,走兽,游鱼。灵力强盛的可化人形。”
“可以化形,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兽族不会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有灵识,而且化形之后会保持很久,相当于人类的一生。”
“哦,原来是这样——那守心会化形吗?”
他没说会不会,只答:“天机,良缘,意愿,缺一不可。”
原来万物有灵,说的是真的。
我努力抬着眼皮,观察那颗种子,眨眼之间,它似乎发出了光晕。
我惊呼道:“我看到灵气了!”
我的一惊一乍好像把邬暝给吓到了,他没捏得住果子,让它“啪”的一下掉到了桌上。
果子咕噜噜地滚了起来,掉了下去。
“哎呀!”
我想捡起来,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而邬暝这个好手好脚的,却站着没动。过了会儿,守心使劲扇动着小翅膀,抱着那颗果子飞了上来。
它好像很喜欢这个果子,不停地围着它转圈圈。
邬暝还杵着没动,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好像看到它闪了一下。”
邬暝搓了搓指尖:“确实闪了一下,是兽族的灵力,让它跨界了。”
“跨界?”
邬暝捡起果子放到了我的花盆里:“它现在已经是阳间之物了。”
我往旁边闪了闪:“别挨我太近,我怕它把我的脑子顶穿了。”
邬暝好像故意和我对着干,还想要把果子种到花盆的正中间。
我见过顶穿脑壳的坟头草,对这个种子实在怕得很。
邬暝拿了铁锹动手刨土,我制止不了,只能哭:“呜呜呜,你别种我脑子里,我害怕呜呜呜……”
我哭得惊天动地,他立马把种子捡了出来,讷讷道:“开玩笑的。”
我怨恨道:“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