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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98.红豆之乡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南国的春天, 没有北方的干枯燥寒, 亦没有边关的寒冷烈风。有的只是, 整日整日连绵不绝的阴雨, 与温柔细腻的春风。随风浅入夜, 润物细无声,却莫明地让人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

这不, 天气才稍稍转睛,红笺便迫不急待地拉着习惯窝在院子里快要发霉的亦苒儿出了村子, 说是去集市采集一些必须用品。

再过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小孩的衣物, 大人的必备品, 都已经准备妥帖。亦苒儿不情不愿地跟在红笺身后,打了一个呵欠, 越发坚定红笺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典型代表。

不过,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早起的朝阳总归是好的。

从殇城到周国的这座边关小城,平常人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硬是被她们走走停停, 拖长了大半年才到。从叶落风残的深秋, 到枝繁叶茂的初春, 一路走来, 期间的点点滴滴, 不是不辛苦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两人随着一大堆乞丐窝在一处破旧的寺庙内, 外面风吹雨打,庙内火光四照。她们还同那些乞丐一起哼哼唱唱,度过了有史以来最难忘的一个除夕之夜。

亦苒儿已经很少想起墨尘殇了,在她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白日。

每当夜深人静,万赖惧寂,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时。唯独她一人清醒着,非常残忍地清醒着,一遍又一遍回忆着那些曾经,那些往事,那些生离死别。

想得最多的便是,如果他知道……

如果他知道她离开了,如果他知道她还是会想他,如果他知道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如果他知道她这几个月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如果他知道……

这样的如果总归是没有结局的,因为每每想到最后不是被泪水淹没,便是迷迷糊糊地入了梦。可是,就算是在梦中,他也不曾出现过。

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入她耳中,殇国五十二年深秋。尘王亲自带着数名暗影,几百名侍卫趁夜潜入慕容府,将正在与外族勾结的慕容丞相抓个正着。

权倾朝野的慕容一氏一夜间全部败落。慕容暄不堪其辱,一根白凌吊死在凤拟殿前;慕容丞相一病不起,几个月后也逝世了;慕容玮被发配到边关,等着他的是一生一世的囚禁;其余大大小小的家眷流配的流配,囚禁的囚禁……

而那一晚,刚好是亦苒儿离开王宫的当晚。消息传入她耳中时,她整个人已经到了边关。回头看看这三个国家,殇城,不想回;康国,不能进,最终还是选择了踏进了周国的边界。

她已经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遵守她曾经说过的:“殇哥哥,不要赶尽杀绝”的诺言,还是只想给天下人一个好的,清明的明君形象。

因为随着慕容一氏落网,关于他功德上的传颂越来越多。

那一夜后,他将自己关在凌云殿三天三夜不曾出来。宫中乱成一团,朝中群龙无首,最后还是玉公公私自作主将关进死牢的汣汣娘子放出来。

汣汣娘子进凌云殿不到一个时辰,墨尘殇也出来了。

出来后,他完全变了。勤政,爱民,每天披奏折到深夜;清明,洁身,慕容暄曾为她选举的美人全数被遣散出宫,只留下一个汣汣娘子,称号“娴妃”。

妃号,是他曾经答应给她的称呼,唯一的称呼。如今,还是变了,不是吗?女子为仇进宫,反倒爱上自己的仇人,然后,他为她的父母洗刷冤屈,他为她放弃整个后宫,她终于被其感动,放弃江湖留在了他身边……这样的故事,亦苒儿不止听过一次。

当然,如果那些传颂的人知道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正在为这段旷世其缘苦苦挣扎着,不知会做何感想。

没有如果,因为挣扎到最后,她也已经习惯了。

“又在发呆,又在发呆。”红笺咬牙切齿地声音从耳边传来。

亦苒儿回过神,两人已经到了热闹非凡的集市,叫卖声,吆喝声,讨价声,声声入耳。一个转头,一身红色衣裳的红笺正瞪着一对大大的眼睛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大好的春光,不是带你出来发呆的。

亦苒儿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注意到一旁摊位上叮当作响的的拨浪鼓。眼睛一亮,已经拉着红笺兴奋地跑了过去:“小锣鼓哎,小锣鼓,小孩儿一定喜欢……”

红笺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是波浪鼓。”

亦苒儿:“……”

“红豆……卖红豆了……”

正在认真选拨浪鼓的亦苒儿闻言转过头。繁华的闹市中央,一位中年大婶正挑着两个箩筐,框里装满了红豆,一脸兴奋地叫喊着。

亦苒儿放下手中的拨浪鼓,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原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亦苒儿蹲下/身子,捧起一手心的红豆,感觉细小的颗粒一点点从指尖滑落,轻柔,丝滑,就像一个人的思念,不由得喃喃出声。

“夫人好文才。”卖红豆的大婶竖起大拇指,笑得异常朴素。“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红豆也能作诗。”

“姑娘若是喜欢。”后面跟过来的红笺也跟着蹲下了身子,顺手捧起一颗颗细小的红豆。“不如买一些回去,红笺会做红豆糕。”一脸笑得极其灿烂。

红豆糕?亦苒儿起初闻到这三个字,脸上表情有些茫然,然后不可预兆地笑了一下,心中那些阴靡也渐渐散去。

红笺这想法不错,不过她不太喜欢吃甜食。想到这里,她站起身,看到前面更热闹的街头,自然而然地离开红豆:“前面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红笺瞥了一眼满满一箩筐的红豆,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逛到旁晚时分,逛到集市慢慢散场,这才慢吞吞地,万分不舍地踩着夕阳的余辉往回赶。

细长细长的田硬上,两边是波光磷磷的田野。亦苒儿挺着一个大肚子在面前慢悠悠地走着,红笺提着从市集采来的东西在后面慢吞吞跟着,偶尔路过的风,吹皱起一田清水,也吹翻他们破旧的粗布衣裳。

苣溪村的村民都知道是两姐妹赶集回来了,纷纷向她们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淳朴而真诚。

亦苒儿同红笺一个月前赶到这里时,村里的人接待她们的可不是这种笑。一个身怀六甲的漂亮女子,与一位拿着剑的红衣侠女,总归让人怀疑的。

亦苒儿慌称自己是带着妹子来边关寻夫的。几个月前,夫君被抓去充了军,婆婆从此一病不起,没几个月便没了。她与妹子无依无靠,只好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踏上了寻夫路。

好不容易寻到了边关,却连军营的大门也进不了。只好找到这座离边关不远的小村想借宿几晚,等想到办法进军营,一定离开。

苣溪村民风朴素,里面有许多女子的夫君也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抓去充了军,然后再没回来过。不由得有些同情这两姐妹的遭遇,便一时收留了她们。

两人在苣溪村住了下来,却并没有吃白食。偶然会帮村民们做一些手头上的活,每次赶集回来,还总会为他们带一些集市上的东西。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来二去,村民们便将这外地来的两姐妹当作了自家人。

推开院子的大门,亦苒儿才发现院落中站了一个人。

夕阳的余辉下,白衣男子衣袂飘飘,青丝如墨,扶手而立的背影隐隐带着一丝高傲与不拘。

亦苒儿推门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红笺已经拔剑挡在了她面前,整个人神色一正:“来者何人?”

几个月来,只要稍微遇到一点点异常,红笺便异常敏感地拔剑挡在她面前。这一点,倒是一直记着汣汣的叮嘱,保护好她。

亦苒儿伸手碰了碰红笺,提醒:“红笺……”在她眼里,来者是客,尽管这名来者的背景让她觉得异常熟悉。

白衣男子听到亦苒儿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修长的身影微微顿了顿,然后极其缓缓地转过身,像是怕打碎自己的美梦般,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待看到一身粗布麻衣的亦苒儿,与她旁边那位正义凛然的红衣丫头时,整个人还是小小吃了一惊,好半天才反映过来,轻轻唤了一声:“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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