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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54.再遇

“啊, 好无聊啊!”

不大的车厢内,每个人伸伸脚都能打架,又因连日的奔波, 别说是人, 就是车都感觉要散架了一样, 咣咣当当的响, 晃的人东倒西歪。

容容在车里坐不下去了, 脚伸了出去,整个人瘫在坐垫里,要死不活的样子。钟离云见了摇了摇头, 坐在她对面,伸出脚碰了碰她, “坐好点。”

容容咕哝了两句, 谁也没听清, 还是死鱼一样一动不动。钟离云便也不理她了,随她去。

容容实在无聊, 撩开车帘能见的全是清一色的黄土大路,满山的绿色一点新意也没有,看久了确实无趣。

不过,光是无趣,安陵雪倒也还不至于这般难受, 能把车驾成这般颠簸的, 也只有那个只拿得起画笔的楚言了。

钟离云等仨人皆是会武的, 驾车自然不在话下, 而楚言只读诗书, 作为君子六艺之一,驾车什么的, 会也是会的,就是技术,实在不敢恭维。

不止安陵雪,其余两人也深有感受,只是碍于各种情面,谁都没有说出来,各自忍耐着。

但是终于也有人忍不住了,容容呼了口气,把腿缩了回去,安陵雪看着她,又在位置上端坐了一会,然后揉了揉脸,叫道:“姓楚的妖怪!”

车子刚好经过一处坑洼,众人都感觉自己的屁股离开了坐垫一瞬,等落到了实处,容容起身打开车门,不满道:“你的技术也太烂了,起开我来。”

隔着一层车门,安陵雪听到楚言的声音瓮瓮的,“不要,我可以的。”

“好好好,那麻烦你去里面休息一下行不行?”

“不,我偏不。”

安陵雪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楚言就是要强的性子,这一点和夏姨一样,谁也说不动她,安陵雪能想象到,容容现在一定是拿她没办法,挥着拳头想打她又下不了手的样子。

这人怎么能这么我行我素呢?容容没办法放下拳头,在车外坐了下来,“那好吧,我来帮你,这边……慢点,拉着点绳子……”

“……”车内,钟离云和安陵雪对视了一眼,渐渐笑意蔓延开来。

有了容容,车架行驶得平稳了许多,周围景色变幻,出了山口,便是广阔的平原,这里已经是临水县的地界。

平原宽广,水系复杂,纵横交错,因地势平缓,河宽水阔,来往船只繁密。也因此,水上贸易繁盛,水运便利。

除了走商船,南来北往的旅人,脚夫,游学的士子,讨生活的技人,来到江南或是出去江南,也大多弃车走船,一来,马车不比船只走得快,二来,也可借机欣赏江南好风光。

安陵雪一行人到了临水县境内,便也卖了马车,又在码头雇了一只小船,飘飘荡荡往最热闹的地方去。

站在船头上,看着面前宽阔的河流,俯身便能掬一捧水,时不时还有跃出水面的鲤鱼,跳至半空,又落了下去,惹来安陵雪一声惊叹。

山水有情,水更柔润,置身于如此宽阔的水面前,安陵雪只觉心境开阔,忍不住想伸出双臂抱了抱这掺着水气的柔风才好。

江南之水,历来为人们所称道,无怪乎安陵雪如此想法。但也总有人天生与之不合的。

“好点了没?”容容替楚言拍了拍背,无奈地问道。

楚言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是半倚在船头,对着水面西子捧心状的模样,任谁看了,也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容容也没办法,数落道:“你说你怎么就和天生犯冲一样,坐在车里嫌闷,出去驾车会颠,碰到船,还晕。大小姐,你就适合在家里闺房待着写字画画就好……没事干嘛要……”

容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言瞪了好几眼,要不是她现在难受着,她们两个肯定能吵起来,而吵起来的后果,还是容容吃亏。也就是现在楚言说不出话来,容容才能暂时在口上沾点便宜。

“别看我,我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可那治不了你的晕船,来,对着水面看自己,说不定吐出来就好了。”

谁能对着自己的脸吐出来!楚言现在不好开口说话,但射出去的眼神简直能杀人,全部接受了的容容却浑然不觉,收回替她顺气的手,从袖袋里取出一只小盅,打开盖,看着楚言笑道:“好了妖怪,张嘴。”

刚才还说她长得丑呢,楚言脖子一扭,不理她。

容容无奈,腾出只手捧着她的脸把脑袋移了回来,手下触感极好,绵软温润,比之上好的玉器还多了一分温热,容容没忍住,揉了一下。

察觉到楚言目光的变化,容容自觉失态,连忙收回手道:“那个,张嘴……换、换姜片。”

楚言白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将口中的姜片吐了出来,容容从小盅里捏出新的一片,放入她口中,道:“好了,要是实在难受,你就回去睡一觉吧,现在离那里也不远了,估计半日便能到了。”

楚言点了点头,撑着身子起了,由容容扶着去了船舱里。

安陵雪和钟离云在另一边坐着看戏,倒不是在看她们两个,是真的在看戏。

安陵雪为了让楚言舒服一些,让船家行得慢了些,因此她们路过一处水上的戏台时,倒是刚好可以看看上面的表演。

远远望过去,一片碧水包围了一座朱漆灰瓦的戏台,与普通陆地上的并无不同,可就是映着水波,水面仿佛有着收音和扩散的效果一样,那戏台上的人物仿佛也鲜活了一些,那戏腔听起来也婉转了许多。再加上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在旁鼓掌喝彩,仿佛那戏真的好看了百倍,安陵雪伸长了脖子出去,想看个究竟。

钟离云真怕她一不小心翻身掉了下去,伸手在她腰间护着。其实水上戏台离她们还颇有些距离,哪能看到什么实在的,不过是瞧个意思罢了,这人倒是起劲的很。

安陵雪不仅自己起劲了,还要拉着钟离云,指点着前面叫道:“阿云你看,真的好看!这打斗,有点意思啊,感觉实打实的,真不像是戏架子!”

唱戏的武打动作,总有一套自己的路子,让观众瞧明白便是了,主要是个把式,多真实可谈不上。不过听她这么说,钟离云便也放开眼去瞧瞧。

瞧了一阵,安陵雪寻求认同地问道:“是不是,不错吧?”

钟离云却敛了眸,沉静道:“阿雪,这可不是唱戏,是有人在闹事啊。”

“啊?”

安陵雪不相信,又返身去看,这回收了玩乐的心思,只见几人飞身上下,台下几处船家闹作一团,吵吵嚷嚷,台上一人白衫对战围攻数人,尚且不落下风,此番功夫倒是不错。

这是钟离云的赞扬之语,安陵雪却从功夫中瞧出点不一样的来。

白衣男子不是旁人,恰是曾与她“同流合污”将要成亲的赵煦!

只因安陵雪当初与他过过招,认得他的武功套路,这才隔着老远便看破了他的身份。

将这话说与钟离云,她反应平平,“哦,是他呀,嗯,功夫不错。”与这么多好手僵持到现在,看来中郎将确实不是白当的。

“现在不是评价他功夫的时候,我们得上去帮忙!”安陵雪识得台上白衣人是赵煦,便有些着急了,起身唤了钟离云便要过去。

钟离云嘴角一撇,不满道:“干嘛要过去啊,那是人家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别上去搅乱了。”

钟离云说得有道理,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下,贸然上前多管闲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何况这里不是上洛县,安陵雪也管不到,想必一会自有官府的人前来处理。可是,道理都是说得通的,若是平时,安陵雪便也不管了,但那是赵煦,便不行。

“怎么不行啊?”钟离云越发不满,连额前的碎发都要竖起来了。

知她在想什么,安陵雪好笑又无奈,她虽未和赵煦成亲,但除了天地洞房合卺酒,其他架势诸如三书六礼,聘礼彩礼,花轿喜娘可都是齐备的,钟离云会介意,也是当然的。

只是现在可不是吃醋的时候,安陵雪曾与他相交,多少了解此人的禀性,再看那边台上他一人轮番对战数十人,且还有几艘小船靠近,怕不是另一边的援军到了,再不出手可就迟了。

“还有,赵煦有腿疾,怕是后力难继,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安陵雪一番说辞,钟离云终于肯动了,“那行吧。”

钟离云抱上她,轻功施展,在船上借力,途中水面上轻点,几个瞬息,便落在了戏台边上。

安陵雪心里又是小叹了一把,媳妇轻功真厉害!

她已是见怪不怪,其余人见了这水上漂的功夫,却是惊叹怒目,吵嚷大叫。

一道怒吼传来:“别管她们!把那小子给我宰了!”

不消那些自报家门的废话,既然人家不在乎,那就只好用拳头讲话了,这种不按规矩做事的方式,居然莫名地让安陵雪兴奋起来了,上去就是直接打,把其中一个红了眼扑上来的一脚踹飞了去。

看起来,这些人只是打手或者仆役,而他们听令的……是那个人!

钟离云暂时没有加入战局,一面顾着安陵雪别受了伤,一面尽可能地分析面前的形势。

另一边,赵煦早就发现有人前来相助,再一看,竟然是“老熟人”,他下手也放肆起来,攻击招式越发干脆利落,不过还是一派轻松,透着间隙和安陵雪打起招呼来。

“安陵姑娘,好久不见了。”赵煦腰间挂着剑,却没用,一把折扇开开合合,扇面作防,扇骨为攻,进退自如间谈笑依旧。

“是啊,没想到你我再见,竟是现在这副局面!”尾音发了狠,安陵雪赤手空拳,借着戏台梁柱,脚面毫不留情,对着他们的脸,直接招呼过去。

这些人不过人数多了些,武功却是平平,可也就是人多,又局限在一方戏台中,拳脚施展不开,倒是压制了安陵雪和赵煦的武功水平。

这一点,钟离云看得最为透彻,赵煦两人在台中打得畅快,钟离云只在边缘躲闪,并不引人注意。

赵煦却是发现了她,同样注意到的,还有她们手上相同的玉镯,不由笑道:“安陵姑娘好手段!”

安陵雪哪里顾得上揣摩她话里的意思,只当他说的是武功,回道:“不说那些,先解决了他们,再谈其他!”

不过,很快他们便都停了手,倒不是所有人都被打趴下了,一声“住手”喊了出来,安陵雪望过去,钟离云不知何时,绕到其后挟制了一人,其余诸人便都听令住了手。

擒贼先擒王,媳妇干得漂亮!

钟离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收了目光,一把短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威胁性的逼了逼,问道:“你们到底因何闹事?”

“好说,好说……”那人嘴上打着商量,却见她柔弱女子一个,料想武功不高,又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断不把她放在眼里,一个闪身,便要反客为主!

一切只在瞬息,可这点在钟离云眼中还是差了点,她修的,便是速度上的功夫,若是此刻叫他得逞了,以后在县尉大人面前,哪还有颜面!

只见她顺势,避过其人封喉的手爪,一手刀锋将要入鞘同时,腿风悍然,看似轻飘飘的,直接将人踹了下去。

这番功夫确实漂亮,台下不少看戏的群众,眼分两边,这只眼睛才看见女子收刀入鞘,正感叹姿势飘然,那只眼睛又见她将一大男人直接踹下了戏台,“扑通”一声落水,溅起的水花,让人咒骂了几句,却不敢高声说话,生怕下一脚就挨到了自个身上。

都是出来动手脚的,哪个知道是不是好东西!不过确实好看!

场面一下混乱,别说是过过招的,便是台下观众,也看出这三人武功不简单,剩下一众打手哪还顾得上他们,一个一个扑通下水,寻他们主子去了。

像下饺子似的,不管看不看戏的,有船没船的,赶紧跑了路,别开玩笑了,那可是欧阳家的大公子,可不是他们这些小民惹得起的!

人都散光了,以至于官府闻讯而至时,竟无一人说出前因后果的,只知道两名女子踏水而至,把一贯横行霸道的欧阳公子给打了!这是后话。

且说现在,清场完毕,钟离云便把人拉了回来,冲着赵煦问道:“为何闹事?”

这架头,倒像是当官的盘问的语气,安陵雪被她揽在身后偷笑,知她在表现,便也没说话,安静地被她护着。

赵煦也是承过一官半职的,虽是武将,也有管权,倒是第一次被一平民还是个女子,如此盘问。由不得也是愣了一下,又见安陵雪没甚反应,也是无奈,倒也不计较那些许多,收了白面扇,便要说话。

“奴家谢过诸位侠士。”戏台后走上一人,赶在赵煦说话前头,施了一礼。

赵煦手心扇子一敲,笑道:“便是如此了,在下不过是看不得那厮欺侮良家,略施了手脚,想不到他倒是个有权势的,手下仆役一个接一个的来,惭愧惭愧,倒是让姑娘看了笑话了。”

这话是对那唱戏的女子所说,她慌乱回道:“公子客气了,公子肯出手相助,便是大义,奴家感激不尽才是。”话未说完,低眉颔首,脸已飞霞。

赵煦便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以后姑娘记着小心避着他便好。”

那姑娘上前半步,还要说话,却被赵煦的话截下了。赵煦又道:“相逢便是有缘,在下于安陵姑娘真可谓不打不相识,既然此间事了,不若移步,一叙旧情如何?”

旧情?哪来的旧情?钟离云看了赵煦,又看向安陵雪,安陵雪茫然,与她对视之后,目光移向赵煦,而他只是眯眼笑着。

只有旁观者的姑娘,见他们之间眼神来回,对比自身容颜,自视不如,叹了口气,又施一礼,道:“奴家多谢三位出手相助,此间事了,也不便打扰,请各位自便。”

安陵雪本是无可无不可,只是钟离云一直看着她,她也想早些同赵煦有话说清楚,便拉着钟离云快走离开,“赵公子,我们移步、移步,呃……有话慢慢说。”

“好。”

“等一下。”

那姑娘又叫下他们,手中握着帕子捏得死紧,不无担忧道:“先前那人,是欧阳家的公子,在此地也是有权势的大家,各位小心,莫要与他再纠缠上了。”

赵煦点头应下,引着安陵雪二人离开了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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