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挺直了腰杆，踏步入内。

偌大的宫殿中，除了他，就只有趴在桌上批阅奏章的女帝。

“臣离歌，叩见女帝。”

他弯腰，半跪在地，恭敬十足。

女帝没有喊平身，但是能感应到她从趴着的桌上抬起了头。

他一声不吭的继续跪着，听见熟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朕看了你上的折子，你……想去守边疆？”

“是。”

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她在翻看着什么。

“朕不准奏。”

她拒绝得十分干脆。

他缓缓抬起头，只看到她对自己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你退下吧。”

他默不作声的出了宫殿。

离歌清楚自己的步伐快得近乎有失仪态，只是离开宫殿的路他感觉自己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出口。

“离将军。”

忽的有人叫他。

他认出了那声音是琉嫦的，情绪在一瞬间被拉了回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

少女款款的从暗处走了出来，目光柔情，“女帝没有准奏，对吗？”

离歌紧抿了抿薄唇，无声便是最好的回答。

在这之前，他告诉她，他会请命去守荒凉的边疆。

至于理由，不说也罢。

但当时的她说，琉璃不会允许他离开。

她没有说为什么，只是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表情轻笑一声，然后与他打了个赌。

而现在，是他输了。

他不得不拉下脸来，向琉嫦询问琉璃的心思。

“为什么女帝不同意？”

琉嫦不答反问，“将军又为什么非离开京城不可呢？”

“留在这里，离歌只会是众人眼中的笑柄。”

离歌苦涩一笑，说出了他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如今已是太平盛世，不是我这样的武将建功立业的时候，去守边疆好比待在京城，每天被人笑话失欢于女帝的男宠要好。”

“况且，我承袭了义父镇南将军的名号，总得做点什么。

“原来如此……”琉嫦听了微微一笑，“其实将军已经说出了事情关键所在，只是不自知而已。”

离歌对她的话疑惑不解。

“太平盛世，”少女用理所当然的口吻笑说道，“以君之位，以君之能，只是去镇守边疆寒苦地带，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二日，他找水影打了一架。

更准确的说，是他单方面的痛扁了水影一顿——一个弱不禁风的戏子又怎么会有还手之力？

当被五花大绑的押到女帝面前，他瞥了一眼边上水影的惨状。

水影华服染上了无数的尘土，丰神俊朗的脸上多了好几处瘀伤。

宫人口中的嫡仙人被他打成了猪头。

想到这点他就忍不住笑了，但很快就笑不出了。

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女帝亲自上前查看水影的伤势，然后叫来太医抬他去疗伤，紧跟着就屏退了其他人。

殿内一瞬间静了下来。

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爱卿勇退三军，以水影为对手也不怕让人笑话。”

女帝说着忽然凑到了他面前，“离歌，你闲的找抽是不是？非要朕给你找点事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