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笙躺在床上，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从外面回来就一言不发的程青冥，道，“怎么啦，回来就做那也不吭声，遇上什么难事了？”

程青冥有些犹豫，看着盖在薄纱被下段玉笙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温柔，又想起了陆相庭同自己说的话，不仅为当初嘲笑陆相庭和李知的事情有些后悔，也罢。

“玉笙，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有没有什么特别信任或要好的人，愿意共享心事的那种朋友或手下呢？”

段玉笙一愣，想坐起身子，程青冥将床上的靠垫放到了床头，能让她坐起来之后舒舒服服的靠着。

“怎么这么问呢，是不是我爹的案子有进展了？”段玉笙有些激动，紧紧的攥住了程青冥的手，纤细的手指都有些失去血色而逐渐青白。

“你先冷静一下，”程青冥有些无奈，他还是太了解段玉笙了，甚至连她听说这事的做出反应都一清二楚，轻轻的将段玉笙的手握紧，“我可以说，但你得答应我，千万别激动，你还怀着孩子。”

段玉笙半撑起的身子一僵，低头一看，是呢，她还怀着孩子，不可以太激动了。

“好，你说吧，我保证不激动。”段玉笙顺了口气，将心头的悸动压了下去。

程青冥犹豫着，继续开口道，“其实这一次，我和相庭都以为，会是你父亲身边的人干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第一，这个人一定是你父亲极度相信的对象，在北城政府也应该有些官职，他应该总去你们家，你父亲对他知无不言。第二，最重要的一点，在你家出事之前，去过你家的你认识的她的朋友，都有谁，玉笙，你要想清楚。”

其实这两点加在一起，段玉笙的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一个身影，却有情急道，“不可能的，难道我父亲的死和他有关？”

“是谁？”程青冥眉头紧锁，追问段玉笙想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段玉笙犹豫不定，“林岳。”

“这人是谁？”

“是北城政府的高官，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总是到我家来，我看的出父亲最信任的人可能就是他了。”段玉笙一字一句的，话也说的语无伦次，似乎在努力接受她印象里那个最和蔼可亲的林叔叔可能是她的杀父仇人的事实。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段玉笙点点头，“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父亲虽然脾气不太好，却还算是个谨慎的人，他们有时有在书房谈事情，我在外面路过发出一点声音，他都要追出来说我几句，他的要事如果是要同人商量的话，那就只有林岳一个，其他的我实在是想不出了，”段玉笙犹豫着，忍不住道，“青冥，他是和我父亲的死有关吗？”

段玉笙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粉脸上，程青冥伸出手给她擦了擦，“现在只是有这个可能，再给我点时间，我还能继续查下去。”

现在除了这样，也没别的办法了，段玉笙点点头，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记得那天，林岳上午在我家和父亲说话，连中饭都是在我家吃的，下午时我见他匆匆忙忙的走了，叫了他一声，他也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的，那时候我还纳闷的，出了什么事，林叔叔走的这样匆忙。”

如此种种，林岳和段家的事事铁定脱不了关系了，只是时隔这么久，单单凭这些推测，饶是陆相庭事都督，也不可以随便去抓捕已经成为正高官，根基稳固的林岳了吧。

“青冥，你打算怎么做？”

“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知道的事情都只是猜测罢了，没有证据现在行动不了，这样，你等我明天同相庭商量一下，看有什么办法，”程青冥将人拥进了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她如墨的长发，“我知道你的心情，玉笙，你要相信，我同你是一样的，甚至我更希望查出事情的真相，让你早日走出这个阴影，以后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可是现在，你一定不要着急，好吗？”

段玉笙感受着他的心跳，点点头，她相信程青冥，相信自己的丈夫，很早程青冥就说过，一定要让她过的越来越幸福，而现在的每一天，他都是如此做的。

翌日清晨。

程青冥早早的就走了，段玉笙摸着旁边已经有些微凉的床铺，莫名的觉得心安，自从嫁给了程青冥，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戾气少了很多，脸上也是常挂着笑容。

“孩子，你爹去给娘出气了，以后一定要孝顺他，知不知道啊。”

军政府。

陆相庭端着杯子去泡了一大杯茶，“大早上急匆匆的过来了，怎么，跟玉笙谈了？”

程青冥有些鄙夷的看着陆相庭手里巨大无比的大茶杯，“这是李知给你买的？”

“怎么？”陆相庭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才二十多岁，现在开始提前步上老年人的生活了，年轻人，应该喝的是酒，可不是大补汤。”

“少废话。”陆相庭嘴角抽搐了下，陆太太关心她身体健康有什么问题，不过让程青冥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手中的杯子是不是真的大了一些，陆太太该不会是故意整他的吧。

“好好，我回家和玉笙说了，她提到了个叫林岳的人，和咱们描述相符，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上次我派去北城的人也和我提了下现在北城的局势，你二舅哥主抓兵权，政界主事的高官，可就是这个林岳，人脉极广，李英也不能折他的面子，相庭，现在怎么办？”

“你的意思就是说，即使李英重兵在握，也动不了他，何况是咱们外地了是么？”

程青冥摆摆手，“强龙斗不过地头蛇，道理都懂的。”

“那就把北城的强龙引到省城这来呗，咱们也充一回地头蛇，看看是什么感觉。”

看陆相庭胸有成竹的样子，程青冥忍住不住道，“咱们没有证据啊，虽然确定了，那也不能随便动啊。”

“程青冥，你不就是要报仇么？怎么，杀人还要他心服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