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歆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又给褚楚打了电话，结果没人接，发了视频也没人接。

“估计是睡了吧？”

青歆以前总觉得手机现在可以存那么多号码了，真好。

可再多的号码，也找不出此时能救她于水火的人名了。

对了，还可以给那个房东的儿子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先搬进去，晚几天再把房租补齐。

青歆拨通了电话，那边是乱七八糟的金属乐，隔着手机都震得人耳朵疼。

说了半天，那边或许根本没听清楚，所以就直接挂了。

回到住的地方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朱雯雯已经睡熟了，而且还睡在了正中间。

青歆推了两下推不动，只得爬进靠墙的那一面，侧着身子靠墙睡。

就在刚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的时候，窝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

青歆马上惊坐起，想到旁边还睡着的朱雯雯，她立刻轻手轻脚爬下床，裹了一件大衣就打开门出去了。

折腾完，手机都不震动了。

青歆习惯性要快捷拨号回去，才发现是褚楚给她回的电话。

“楚楚，实在不好意，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把你吵醒了。”青歆尴尬又满怀希望。

“跟我就甭客气了。说吧，这么晚了给我又是发视频，又是打电话的，别跟我说你打算借钱急用啊！”褚楚明知故激。

青歆:你都知道了？

“楚楚，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这都知道了！”

褚楚故作呕吐声，“你怎么那么恶心的，我长得如此貌美如花，娇羞可人，怎可能是那等恶心之物。”

青歆连忙拍马屁道，“我知道，楚楚美女就算是虫虫也得是糖宝，虫虫界的皇后。”

“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人，跟人借钱还得人家开口！你上来反而跟人东拉西扯，你说我就凭你这两三句话就可能会借钱给你吗？”

青歆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我们什么样的交情，有话不能直说嘛！”褚楚非常气恼。

“我……”青歆哽咽了，她都已经欠着褚楚的钱了，没想到就因为电话视频连环打，她就知道深夜打扰只为钱。

“你再不说我就挂了啊？”

青歆连忙说，“楚楚，楚楚，我想找你借点钱。呃不，借两万五。”

“我看你就是一百个二百五，我就奇怪了，你们那不是合伙开的店么？为什么房租要让你一个人来借？”

青歆愣了一会儿，“朱圩他那边也在想办法，不过没有借到。所以……”

虽然夜已深，可褚楚此刻却非常清醒，“不是还有一个人呢么？”

青歆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褚楚只能静静地等着，让青歆先把心中的烦闷发泄出来。

或许是迎风流泪张大了嘴，秋风趁机找到了暖窝，在它像暖窝主人炫耀的时候，青歆开始打嗝了。

嗝声渐小，哭声渐弱。

“朱圩的同学卷款跑路了。”

青歆说完以后，仿佛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歪歪斜斜靠在斑驳不堪的墙体上。

“我觉得现在应该是去报、警，不能让朱圩的同学就这么跑了。他卷走的货款应该不是个小数吧？”褚楚的声音特别冷静。

青歆一拍大腿，对呀！怎么就要这样认了呢？

“可，可是就算去报、警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能把钱追回来了。而房租……”青歆想到褚楚说不该她一个人承担，她又说不下去了。

“现在应该是把最重要的事做了，你说呢？”褚楚此刻无比清醒。

“好，那我现在就和朱圩说。楚楚你先睡吧，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把你吵醒了。”青歆歉意说道。

“那我挂了。”虽然不是你吵醒的，但确实是因为你的事情。褚楚默默说完，就听到青歆带着歉意的“晚安”传来，然后就挂了。

青歆挂了电话在墙角来回踱步，该怎么和朱圩开口比较好呢？

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有些心大。朱圩那同学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就一起远程共事了三年多呢？

深深地无力感席卷而来，青歆都怀疑自己这三年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因为一开始对朱圩的信任，因为是他选好的合伙人。

为什么会对朱圩如此信任？那又是一段偶遇的温暖，此时不适合回想。

想到这里青歆拨通了朱圩的电话。

青歆再也没打算铺垫了，她直接开口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报个警，不能就这样让你同学逃之夭夭吧？”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青歆又等了几分钟，“要不然我自己去吧。你同学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家住哪里？”

朱圩还是沉默着。

青歆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怒吼的冲动，压低声音，缓缓再次开口问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就在青歆以为朱圩不可能再说话了，打算挂了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特别低沉且沙哑:

“青歆，当时你因为必须要给家里打钱，所以每月都抽取三千块钱，我们都是同意了的。合作伙伴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理解。我同学说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我和他是同村的。所以，我们不要把事情做绝了，好吗？”

青歆的心猛的一颤，是啊！

万一朱圩同学只是家里有事，又开不了口呢？

自己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毕竟那个时候，妈妈要求必须每个月给她打三千块钱作为小辞的生活费和照料费。

妈妈说，三千块，是请保姆都请不了的钱。

青歆就和朱圩商量了，他们确实都没话说。

原因特殊，只是到时盈利了分钱时除去她提前支走即可。

青歆抿了抿嘴唇，轻轻咬了咬。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没有想到万一你同学是有什么难处。”

朱圩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往好的方面去想。当下最重要的是，借到钱，把店铺开下去。不然，我们现在就得倒下了。”

青歆脑子一热，加上愧疚，在朱圩话音一落就脱口而出，“我再试试看看，或许天无绝人之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