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距离和问题让叶生顿时心跳如鼓，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神由惊吓渐渐变得坚定。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踏实，“不会，只要你需要我。”

叶陶陶眼里突然闪过清明，她放开了一直抓着他衣领的手，却没想反被叶生一把紧紧握住。

叶生坚定地话语响起，“陶陶，以后让我照顾你吧。”

这是他第一次喊出陶陶两个字，带着巨大的决心和义无反顾的勇气，这也是他的第一次表白，说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叶陶陶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她半垂着头看紧紧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宽厚有力，手心里有一层不薄不厚的茧子，此时温热的汗液表明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叶陶陶抬起了头，认真的问他：“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你喜欢我什么呢？”

叶生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怔了怔，随即腼腆的笑了，他终于有机会把自己心里藏了很多年的话对她说出来了。

“还记得咱们俩刚见面那会儿，你抢了我的试卷写上自己的名字害得我没有交作业被老师罚站，后来你越来越恶劣，逼我帮你写作业不写就要揍我，抢了我的盒饭还是要揍我，心情不好也好揍我，仿佛我就是你的出气筒似的。那时候我是真的很讨厌你但是也很怕你。”叶生回忆起往昔眼里满是笑意，小时候觉得不能忍受的事现在也能作为趣事来讲。

叶生紧了紧握着叶陶陶的手，神情放松了不少。他缓缓的讲着：“直到后来有一次我被几个校外的混混欺负被你看见，你二话没说抄起棍子就冲了过来把我拉到身后，你还记得当时你说什么了吗？”

叶生停下看她，看她摇头接着继续道：“你说，我的人只有我可以欺负，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我从没看过你打架，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后来，镇上的混混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一直到你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这里。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把曾经受到的压迫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霸凌成为了我高三那年蒙上的阴影，那时我就想，要是你在该多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直到我妈说你回来了，我想这就是缘分吧。”

叶生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叶陶陶，像是看到了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女孩，她们俩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那份单纯简单，不一样的是少了年少的锐气，多了那份沉静与温柔。

他希望能护着她的后半生，就像当年她护着胆小的少年那样。

“对不起。”叶陶陶纠结了很久，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叶生怔了怔，没说话。

叶陶陶抬眼看向他，认真的说：“对不起，有一个人我还没放下，至少现在还没放下。”

叶生心里传来迟迟的钝痛，他握紧她的手渐渐松开了。他收回手却不知道该往哪放，有些手足无措，“该是我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对不起。”

“不是不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叶陶陶慌忙的摆手说。

“你没错，是我的错。”

他们两人互相道歉，推辞，接近三分钟的时间，慌乱的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

一时间，安静了，两人都没在开口说话。

“那什么，天色也不早了。”叶陶陶抬手指了指外面的天，有些委婉的开口。

叶生心领神会的站起身，抬手抓着后脑勺道：“我先回去了。”

叶陶陶也起身了，边走边说：“我送你到门口。”

屋外，寂静的夜响着几声零星的虫鸣狗吠，伴随着沉默的两人走到大门口。

叶陶陶在大门口停住，装作无事一般笑道：“以后有空常来。”

“好。”叶生点点头朝外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大步跨来，把叶陶陶紧紧揽进怀里。

叶陶陶愣了几秒，鼻尖充斥着叶生的味道，淡淡的皂香混合着汗液，温暖又踏实。

“我等你。”黑夜里，耳畔旁传来叶生简洁有力的承诺。

叶陶陶被他的真挚所打动，眼眶有些微热，最终她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了句：“好。”

自从那天晚上知道了叶生的心意后，叶陶陶便不再有事就找叶生帮忙了，虽然事情堆杂让她比以往更加忙碌，但幸亏还可以应付。

偶尔在街上碰到叶生，远远的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绕开他，有时候实在绕不开，便假装着东张西望，眯着眼睛一幅我是近视眼你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见的样子。

这样几次多了之后，某天叶陶陶去买菜正巧碰见也来买菜的叶生，他站在鱼摊面前认真的和摊主讨论着价格。

叶陶陶以为叶生没有看见自己，便走到街对面的一个超市里，边逛还边想，有段时间不见叶生，今天一见比印象中更高一些的样子。

“要买什么？”

正想着，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牌子的沐浴露有没有栀子花味儿的······”叶陶陶举着一瓶沐浴露，话声在看到来人后戛然而止。

叶生定定的看着她，眸子里的叶陶陶震惊的样子颇有些滑稽。

叶陶陶咽了口口水，扬起一抹笑，“嗨，来买东西啊。”

“来找你，”叶生的话简单且直接，“看这次你是不是还看不见我。”

“······”

叶陶陶此时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叶生也有咄咄逼人的一面。

“这么个大活人站在我面前，当然看得见啊。”叶陶陶扯着嘴角‘呵呵’的笑了两声。

叶生没接话，他定定的看着她。

叶陶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找个话头把这篇翻过去，叶生却先开口了。

“其实你不必这样。”叶生低沉的嗓音响起，“喜欢别人和被人喜欢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你不必因为找我帮忙或者怎样感到有负担。”

他说得很清楚，也明白这段时间叶陶陶对他的回避，这样的后果是他不想看到的。

叶陶陶听了之后，面不改色的不承认自己干过的怂事儿，梗着脖子道：“我哪有，我有过吗，我没有。”

叶生看她嘴硬并没有拆穿，扫了一眼购物车里的一大堆东西，甚至还有一大袋白米。他随意的道：“买这么多东西啊，自己搬得动吗？”

叶陶陶变脸比翻书还快，堆起狗腿的笑容拉住了叶生的袖子，“您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没您我今儿可怎么办啊。”

叶生低头看了眼扯着自己袖子的叶陶陶，心情突然变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