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城，李胧月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建云。

在县城靠谱的人不多，要么是况御，要么是李建云。

况御在县城名气太大，身为名医，多少有几分名气，但是李建云不同，来县城这么久，他一直都很低调。

那个宏哥，不可能认识他。

因为去的早，李建云还在办公室忙碌，李胧月没进去，在食堂坐着等人，一边写合同一边制订货单。

等了好一会儿，食堂大叔看见她，还给她拿了个苹果。

李胧月连声道谢，东西收拾起来，啃了苹果，还在食堂帮了好一会儿忙。

她不去里面核心位置，就在外边洗洗刷刷，没一会儿，到了饭点，她和这食堂几个叔叔阿姨也混熟了。

大家对她都没有警戒心，因为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阿娘（阿姨），我在县中读书，我今儿有事找我大大，你们有啥要我帮忙做的，尽管说。”

人家一听，这是高中生，怎么会来和他们抢饭碗？

那自然是不会生气。

再说了，高中生毕业后，最起码都是正式工，何必来食堂做工？

而且刚才看她在那儿写写画画，他们就更喜欢了，瞧瞧人家多用功啊！加上李胧月嘴甜又勤快，食堂一瞬充满欢声笑语。

到中午，员工来吃饭了。

李胧月等了好久，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李建云。

他还在和人聊工作的事情，看到李胧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和人招呼了一下，打了馒头，又加了粉条白菜炖猪肉，找了个位置坐下。

明显是两人份。

李胧月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大口啃馒头，喝他打的小米粥，直接低声把她和祁红面临的问题说了出来。

同时，又说出了宏哥这个人的信息。

李建云眉头一皱，“你想怎么搞？”

那个人是二道贩子，做中间人的生意，要是去和他谈，自然是不可能低价，但是和源头谈，又有可能被那二道贩子抢生意。

这里面门道，李胧月分析的一清二楚。

她淡道：“大大，你帮我去会会那个宏哥，他已经起了要来搞垮我们的心思，我也不想做啥坏事，让他没地方拿鸭子就是了。”

这问题也好处理，挑拨两人关系，就能做到。

但是她这身份，没有取得方哥信任，要挑拨，也是不太可能。

李建云意会，招呼她吃饭，“这事，包在我身上。”

李胧月会心一笑。

……

李胧月隔了两天才去黑市，这次换了地方，她迅速找到了顺子。

天还早，顺子摊位肉还有一堆。

李胧月买了两个没人要的猪蹄，蹲在顺子旁边，没等他开口，急急忙忙道：“那个宏哥，又有新动作了，听说和人有了合作，说是要垄断人家的鸭场，他说价格还可以降，但是我不太相信……”

她观察顺子的脸色，故意询问，“那个宏哥，到底怎么样？”

就是个二道贩子，平时没少挣钱。

顺子摇了摇头，看不出表情，“不了解，没问出个什么，我们这一带的，差不多都认识他，不过我们被抓了，也不能供出他，这是规矩。”

李胧月点头，却又沉吟片刻，“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李胧月叹了一声，“我前天去找我大大的时候，看见他在保卫科单位楼里，和一个男人说说笑笑，好像关系匪浅，不过他没看见我，我和他也不怎么熟，不太好去打招呼。”

这……

顺子眉头一皱，“你确定？”

干他们这行的，就最怕什么警局啊之类的，往前个十年，他们是整天被抓的人，这会儿听说宏哥去和人家见面，他们自然有所警惕了。

李胧月露出为难表情，“应该是……也可能我看错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可能乱说……”

她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方哥答应那件事没？”

和她合作，那是稳赚不赔的。

顺子摇了摇头，又沉默不语。

她一脸淡然，“不答应也没关系，咱们还是朋友，以后要是出现整顿的事情，我那边有人提前透露风声，我也好给你们知会，不会让你们蒙受损失，对吧？”

说是这么说，如今也不像是以前。

买卖没那么严格了。

她知道，可能等不到两个月，倒买倒卖这种说法就会取消。

到时候，怎么做买卖，都是光明正大。

也不会出现太多问题。

况且这一带的，都不会太为难这些人，供销社不够的东西，要是黑市再没有，那要人哪里去找着吃？

顺子眼底划过一丝别样情绪，声音闷闷的，“恩。”

李胧月见差不多了，也没跟他聊了，从兜里掏出来之前买的包子，塞在他怀里，“饿了吧，给你吃，我阿妈做的，我要回去了，下次有消息我再来找你，你也可以来找我，去电影院那边的药铺就行，况御是我师父。”

况御人品好，在县城是出了名的。

顺子也找他看过病，听说她是况御的徒弟，眼底未免有些惊讶。

不等他反应，她已经收拾起身了。

顺子低头看着这包子，默了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大口大口啃着包子。

李胧月一边走一边想，要取得那个方哥的信任，得要找一个能当媒介的人，这顺子，估计能成。

她一回去，祁红已经开始做凉皮了。

没了鸭子以后，香酥鸭生意停了几天，她是着急也没办法，养殖中心那边鸭子还要等些时日，不可能给她供应什么。

见李胧月回来，祁红嘟囔一句：“一大早上的，跑哪儿去了？”

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李胧月朝她咧嘴一笑，“出去跑了圈。”

祁红就没再询问。

李胧月到后边补觉。

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四点多就起来，这四处跑也怪累的。

她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睡着，原本丝丝涌入的灵气，更加汹涌进入她的身体。

李胧月半梦半醒间，看到神识里那荷花开的格外艳丽，十分唯美，她揉了揉鼻尖。

翻了个身，那荷叶上的水珠仿佛都能看见。

透明的，圆滚滚的。

李胧月感觉到那水珠在荷叶上滚动，那滚动幅度越来越大。

下一刻，那水珠猛地朝她砸了过来。

消失无影无踪。

李胧月猛地被吓醒，摸了摸额头，冰冰凉，像是被冰敷过。

难道那颗水珠，砸进了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