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卿闻言，笑意不变，只是微微偏头，斜眼看向施流语：“姐姐这是何意？觉得我变了？可是，变了不好么？难不成还如以前一般，自怜自怨，最终客死他乡么？”

施流语脸色大变，瞬间站起来，唇瓣蠕动，却不知如何开口，眼神也骤然犀利了起来。

白玥卿微微抬颚，弯起的眸中似闪耀点点星光：“姐姐怎么了？”

施流语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不由得心中莫名有些发慌：“你，你，客死他乡是，是什么意思？！”

白玥卿闻言，也缓缓站起来，施流语瞬间后退几步，白玥卿见状，笑得更欢：“姐姐不知么，在府中这些年妹妹过的是怎样的苦日子，是有多大的信念才活下来？可是这些都算得了什么？这些年所受的一切都不如回来时那样刻骨铭心，我是第一次离死亡那样近，那样近……”

是很近啊，不论是以前的妖神，还是这一年来的醉娘，都没有体会过临近死亡的滋味，或许以前的醉娘体会过，然而她自从接手这个身体后就没有，可是那一晚，真的是玩透了她半条命！

施流语闻言，眸中闪现复杂情绪：“你，回来时……回来时不是有好几个练家子的么，怎么，出什么事了么？”

白玥卿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笑意，真是的，这么快就要放弃刚树立起来的怀疑了么？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父亲的人，还是怎么了，竟然要推我入水，意欲置我于死地！姐姐尝试过那种临近死亡却求助无门的滋味么？”

说着，抬手半遮面，微微低头，垂眸，遮去面上止不住的笑意。

真是有趣啊，不过说给施流语和红戴的好像有点不一样欸，但是，红戴那丫头应当不会揭穿她的，所以……呵呵呵。

施流语却是神色松动，有些忧伤，她记得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傅曾说过，当一个在经历过绝望的人，接下来的路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颓靡，一个是进取。

不过，不管哪一样，都会使人性情大变，例如那个师傅说，她的爱人就是如此。

只是，施流语不知道，她的师傅还有后半句话没说：颓靡，是因为麻木了，虽说对那个人来说是不好的，但对其他无辜的人却是好的；而那所谓的进取……为什么要进取？不过是因为，不再想要感受绝望了，那么那个制造给他绝望的人，就会被他赐予绝望，可是当他尝试过这种掌握别人命运、赐予别人绝望的滋味时，他会不受控制的爱上这种感觉，他会很享受看别人在自己手心挣扎的样子，然后，疯狂的他会一步步进取，一步步爬高……

直到，能把所有人都掌控手心，能够为所欲为，能够满足内心那变态的欲望时，他就会对别人出手，可是敌人都被杀光了……对谁出手呢？当然是那些跟他没有仇怨的人，俗称，在这件事中无辜的人。

……

所以，施流语当即上前一步，拉住白玥卿的手，疼惜道：“绝望么，是这种滋味吧……很难受么，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白玥卿看着她愧疚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可笑，但却还是道：“姐姐不必自责……好在于人所救，侥幸保住一命。可当我赶上马车时，那里横七竖八倒了许多练家子的尸体，我……我方才……”

施流语叹了口气：“好了，别想了，已经回家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

……

暗室内

大夫人坐在桌边，静静的看着那边残酷的行刑。

女子惨厉的叫声似乎对她造不成任何困扰，她依旧目光沉蕴，哪怕眼前是荆条沾染盐水的鞭子一遍又一遍地抽打在女子身上，留下无数狰狞血痕，她依旧面不改色。

“夫人，她晕了！”

大夫人微掀眼帘，漫不经心道：“泼醒她，问问要不要如实交代，若是不然，继续打！”

她倒是不担心，因为不管这个女子身后之人是谁，既然派人前来刺探，必然是不知学士府的机密，那么，就只有这女子一人知道，如果这女子说的是实话，她就在大学士面前立了一功；若这女子说的是假话或者不说，她就可以打死这个女子，秘密不外流，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当然，她还是要向大学士提个醒，届时，敌人不仅没得到有用信息，反倒失了一名手下，且又打草惊蛇，这处境，就算不方寸大乱，也会在短时间内不敢有动作，加上大学士的聪明才智，和以往作对政敌的线索，应该很快就能顺着蛛丝马迹摸出这幕后之人。

所以，她只需静静的坐在这儿，摆摆样子。

给谁看？当然是给这些暗卫看了，这些暗卫可大多数都是大学士的人，特别是书房那周围的，那么府里发生的一些事，他们自然会汇报给大学士，当然也就不会漏了这个。

“如实交代还是继续受刑？！”这些个暗卫极少与人打交道，从来都是动手然后等着身后的主子吩咐，所以此刻说话也是很生硬，倒没有什么拐弯抹角明人暗话。

楠遥艰难地抬起双眸，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继续！”

“姑娘真是冥顽不灵，既然你主子没让你吞毒药，就是不希望你死，何必较真呢？”大夫人嘴上似乎十分惋惜和无奈，但却是毫不留情地挥了挥手，示意暗卫继续行刑。

……

待大夫来帮忙包扎好，送走了施流语和大夫、室内空留她一人后，白玥卿才走向那衣橱边，从底边拿出方才被她乘人多不注意时踢进去的精致盒子。

那盒子没有关上，一抽出来，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白玥卿拿起那五两白银，看着里面的青色珠链和指环，还有那漂亮的紫宝石，这，应该是施流水这些年积攒的家当吧，真是少得可怜，还不如她在柳诗楼一个月的得到多。

白玥卿犹豫了一下，随后从衣口小袋里取出之前买的簪子，细细端详着，发现这而这也并无太大差别，想来价值也相差无几。

这怎么行，就这么点钱，怎么够她花，而且，瞅着之前红屏的态度，就知道在这里，没钱是混不好的。

不行，她得找那个所谓的主人要回她的积蓄和宝石！

她收起盒子，站起身，不知道钦念是否从他主人那回来。

轻唤一声：“钦念～？”

没有回应。

又唤一声：“还没有回来么，钦念～？”

她皱了皱眉，转过身走向床边，却忽然听到一声叹息，随后一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从窗口跃进，速度之快，令人以为不过是眨了一眼、眼睫毛遮住了部分视线罢了。

她顿时一喜，转过头，只是，看到来人，唇角的笑意却微微僵了一下。

旋而，又柔和了上勾的唇角，只是语气却隐有不适：“是你啊～钦念呢？”

“你喜欢他吗？”冰冷无温度的话从他口中倾泻而出，分明与钦念的语调是如此相似，但却没有他对着她时，那不经意的柔和语气。

白玥卿闻言，微微偏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左边的唇角，轻笑：“此言何意？”

皱了皱眉：“就是你是否喜欢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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