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于淼像往常一样，提着夜宵就往付译家跑。

到了门口，却发现门没关紧，她一走进去，气氛沉闷，没有声响。

“付译，你在吗？”

于淼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感不妙，难道家里进贼了？

她急忙到伯母的房间，推开门，她感觉心脏停止了，冷意从脚底蔓延到大脑。

伯母坐在轮椅上，目光癫迷，直直的盯着于淼。

随即露出痴笑，“孩子，到这来。”

于淼声音带着颤抖，心被凌迟了一般，窗台角落边的少年，他头发凌乱，扎进了眼睛里，那双手都是抓痕，他眼神空洞，看起来心力交瘁。

“付译。”于淼带着哽咽喊着。

她慌乱的回到客厅，拿起医药箱，步伐有些踉跄。

她半跪在付译面前，从医药箱拿出消毒水和纱布。

于淼往一条血痕浇上消毒水，付译眸子没有丝毫痛感。

这条痕迹，很长，看开伯母是拿了剪刀了。

于淼眼泪砸在纱布上，一滴一滴的，她如果早点来，或者早几年遇见他，为什么她不早点遇见他呢。

于淼把他揽入怀，无声的哭，少年恍惚中定了神，埋头在她怀里。

声音嘶哑，虚无：“于淼，我好累啊。”

于淼红着眼眶，心疼的厉害，回应道：“我知道，我来了，别怕。”

付译没有哭，什么都没有，他像孩子一般紧紧的抱住于淼。

于淼不敢哭出声，伯母神情恍惚，时不时发出痴笑声。

她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了，脑子充斥着压抑的画面，少年每次都坐在这里，耳中都是这种痴笑声，他该有多害怕，多无力，多麻木。

才能一声不吭的一如往常。

“于淼，你别哭，我没事。”

“我没有。”

付译从她的怀抱伸起头来，看着她双眸泪流不止，就这么看着他。

付译一瞬间心痛不止，“我习惯了。”

于淼强忍着情绪，手抚过他的眼睛。

“伯母怎么突然这样？”

“我妈以前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儿，不受宠，家里一直想要最后一胎是个儿子，可却没想到是个女儿。”

“后来，我妈一直被家里的姐妹欺负，父母忽略，她开始自己去找工作，因为性子温和，也被人欺负。”

“后来到了结婚的年龄，家人不顾她的意愿，通知她要结婚了，可是她连那个人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一个从小打到没有人清楚的告诉她，如果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

“没有人告诉她。”

“她下意识服从，没觉得自己又多苦，只是她的工作刚刚有了起步，在发展期。”

“她见到了我的父亲，儒雅一个很好的男人。”

嫁过去之后，我父亲对我妈很好很好，甚至心疼我妈，他察觉到我妈心理有些心结，就给我妈找心理医生。

我还记得，我还很小，我爸抱着我坐在安静的诊疗室，听着我妈第一次讲出这些，而她本人显得无奈，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医生，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说完，她落下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该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父亲抱着我，泪水砸到我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