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6章 猫尸案-始
“小喻,古医生。”刘蔓看着桌对面的两人,简单问候。
没等他们说什么,便又自顾自道:“猫尸是我放的,但猫不是我杀的。我半个月前,趁着夜班没人,到死角用石子把监控砸了,之后三天一次,把猫尸投放到警局门口。”
说到这,她顿了下,“你们没有报修监控,就是为了引出我吧?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现在才实行抓捕?”
“我和其他人根本没有直接接触,也不电话联系。”
刘蔓这样说着,古渊却摇摇头,“你们之间有一个约定。”
“猫尸。”喻长卿说,“只有一如既往才不会让人起疑,你不关心他们怎样,可他们却要通过你知道警局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他们全部的计划。”
喻长卿不想说什么,只拍了拍古渊,古渊也明白地接上,“因为那就是你计划的——他们在观察你,我们也通过你,找到了他们。要是他们都像你这样镇定,恐怕是真要费些劲。”
“……”虽然是他的示意,可为什么要用他的口吻来说话?
刘蔓在对面看着他们的互动,忽然一笑,这一笑便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小喻,你不会是和这位医生相爱吧?你喜欢男人?”
“您这状态还真是像六月的天,阴晴不定。”喻长卿调侃,又如宣誓般,“是。”
一字落下,震耳欲聋。
“你……喜欢他,还是喜欢男人?”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是他。”
里面不镇定,外面也炸开了锅。
“不是吧,老大喜欢男人?”
“什么啊,喻队只是正巧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好了,安静些。”
刘蔓找回声音,有些怀念和苦涩地说:“我儿子也喜欢男人。可惜眼光不太好……”
她略过一些,说:“我儿子被伤害后,选择自杀,我本来没多想,但随着时间的过去,越发觉得不对劲,往日种种细节浮现在眼前,我找人破译了他的手机和电脑,才发现,原来不止是感情伤害,而我在那时,却也是把他推向深渊的人。”
“我愧疚,自责,决心要把那群人渣一起拉下地狱,我筹谋了三年,找到了同样被伤害过的受害人家属。那群人渣喜欢打野战,我们就决定直接在外面把人解决,那之后就是模拟各种突发情况。过了半年我为了更顺利的完成计划,来到警局工作,但其他人被家里琐事绊住,因此又拖延了一年。”
“而在这一年里,我又重新制定了更加严密的计划,以确保在事后没有人能发现我们。”
“所以又发生了什么,让你选择这样激进,挑衅警局的方式。”
“因为赵刚,他是我在三个月前找到的受害者家属,但那时,他选择的解决方式是报警,本来也有人接手调查,但最后却不了了之,因此他嫉恨上了警局,我就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大,替他出谋划策,改了复仇方式。”
“三个月前,找谁报的案?”喻长卿那时才刚从基层回来接手市刑侦大队,权力还没完全移交给他,“是二队那群?”
“好像是吧?反正他前两个月又不死心去了趟警局,回来后,就特别愤怒地要我帮他制定一个挑衅警局的方法。”
“我会核查具体情况,如果那群人确实如你所说玩忽职守的话,我一定严惩。”虽然喻长卿清楚,二队那群铁定玩忽职守,大概觉得自杀这种案子麻烦,不想细究,直接不管。
“对了,冯睿的眼睛和您很像。”
后续因为刘蔓确实没有参与谋杀过程,只好向另外三人询问具体作案手法,和现场勘察人员推断的差不多。
“法院已经宣判死刑了。”喻长卿撑着身子,在天台吹风。
“罪有应得。”古渊在他旁边,撑着脸直勾勾地看着那张在清晨白光耀眼的脸庞,“不过刘蔓的辩护已经为她递交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你应该一早就看出来了吧?古医生?”喻长卿转过身靠在护栏上,语气颇有些凶地说。
“她刚开始很冷静,我无法判断,可当她忽然大笑地确认我们的关系时,我就隐隐察觉她或许长期处于压抑状态。后来她说她愧疚于她儿子的死,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但这也说明不了她有精神问题。”
“精神病判断是很复杂的,除非发病,否则仅看她平时表现,是难以决断的。”
“直到她在听到冯睿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凶狠的表情,才发觉她可能患有人格分裂。一个活在愧疚中,一个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严母,认为自己没错。”
喻长卿沉默了会,叹气道:“仅凭这一下,你就判断出来了她患有人格分裂,以后还得靠你啊。”
“阿喻……”
“其他三个的罪名定了,执行期也定了,可没人承认杀猫虐猫,而那些作案手法,实际也是刘蔓详细写给他们的。”
“她可不止有精神疾病啊,冯睿家里的毛发和她的血缘关系是99%,我还想她面对我会诚实一点。”
喻长卿说的有些低落,旁边却是突然出现轻轻的笑声。
找打吗?“干嘛?觉得我太自恋了?”
古渊只是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若是我遇见你这样有责任心,又厉害,又好看的小警员,定然和盘托出,我只是在想,我的阿喻怎么这么好,明知越深挖越是见不得光,却还是这样选择,选择让罪名暴露在阳光下,让冤屈站在光里。”
“这是职责所在,她撒了谎,案子就还没结束。”
“阿喻明知她已罪无可恕,却还是想着脱一分罪,多一分清白。”
“呵,我这是私心泛滥,有病!”
“不是。若我有一天被诬陷诟病,你能找寻所有证据为我证明,真的很开心。”
“职责所在。”
天台的风微弱,阳光透过云层落了下来。
“先回去吧,外面太热了。”喻长卿走在前面说,“她的罪该怎么判到底还是法院裁决,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都做了,只是想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