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抹鲜艳夺目的红色从他的唇瓣边喷出，溅落满地。

黑袍一下子心凉了半截，残破不堪身子被压在了木块的下面。

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他的灵魂深处传来。

“哈哈哈哈……”他看着蓝色的天，咧开泛着血色的嘴角，癫狂的笑着。

差点忘了疼的感觉呢，真是让人怀念……

他费力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除了破旧还是破旧。

他拼尽全力的苟活于世，

终是要死了吗？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划过了过往云烟的一幕幕。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痴痴的笑着。

若生抬起眼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倒塌的房屋。

啧，命真硬，这都还没死。

黑袍艰难的从断梁残木之中爬了出来，拖着自己残破的灵魂，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桃夭夭瞥过头来，看了眼他，什么都没说。

若生一手搭在桃夭夭的腰肢上，缓缓的贴近她的耳垂，“夭夭，想他死吗？”

桃夭夭感受到耳边传来的热气，不争气的红了耳垂，她慢慢的低下头，不说话。

“我……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该不该死。

其实她并没有资格去评判一个人该不该死，也没有资格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这个世间谁都没有资格。

“他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若生碾着自己的指尖，声音略有上扬，像是在诱惑着什么。

自从和她待在一起，他都变得格外有耐心了。

以往对于这种肮脏的灵魂，他都是一把火，烧个干净。

不需要净化，烧个干净就算是替天行道了。

这个世间脏东西太多了，太干净容易被那些恶心的东西惦记 。

他终有不能护着她的一天，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教会她一件事情就是心狠。

人善被人欺。

所以必须要学会适当善良，适当心狠。

“夭夭，想一想那些被她们害死的无辜百姓，有的还只是一个孩子，有的刚刚做了母亲，有的是一家人的顶梁柱，都是因为她们，家破人亡。

这些百姓何其无辜？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做错了事情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谁都不例外。

夭夭，拿起你心中的那把剑，尝试着做出选择。”

若生站在桃夭夭的身后，把选择的机会留给了她。

桃夭夭脑海里乱糟糟的，总有两个人在打架。

正直善良的小仙女夭夭：若生说的对，他本就是个坏蛋，她做为一个修仙者替天行道、惩奸除恶有什么不对的。

过分善良的小仙女夭夭：他是一个坏人，但是他的生死不应该让她来评判啊。

好纠结ヾ(????)

还没死的黑袍：耳朵没聋是我的错。

帽沿之下的表情逐渐狰狞。

当着他的面，闲谈他的死活。

是笃定他没有能力反抗吗？

垂下的袖口隐隐约约有黑雾聚起，帽沿缓缓的抬起，露出鲜血淋漓的脸。

面具早就不知所踪，没有了面具的遮掩，他的相貌暴露在两人面前。

一眨眼间，黑袍就站到了距离桃夭夭面前。

桃夭夭猛地一惊，下意识的一巴掌呼了过去。

扇死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

黑袍的脸忽然就被扇了一巴掌，他动了动嘴，唇瓣微张，三四颗牙掉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实体！

黑袍：他想骂人……

桃夭夭惊讶的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啊！不好意思啊，下意识下意识，不过，你这牙口也真是不太好哈……”

黑袍：“泥香屎嗷！”

他想打死她，不知道能不能成？

桃夭夭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道：“你想吃屎？嗦话咋还漏风泥。”

若生站在一旁尴尬的咳了几声。

真是没见过要打架的两个人还能唠上，这个架还打个……咳，优雅……

黑袍气的剩下牙齿直颤。

“你别说话了，本来就没几颗牙了。”

桃夭夭瞅了瞅黑袍艰难的准备说话，心里生出了一点点的愧疚。

黑袍：啊西，让他死吧！

“你想……死吗？”

桃夭夭抿了抿唇，眼珠在那偌大的桃花眼眸里滴溜溜的转了几圈。

黑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物种？

“你肯定是不想死的对吧，既然不想死，那就要让我看看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花费心思隐藏你的存在。

这样吧，如果你能够入鬼族，帮我找到一个人，你就不用死了。

我身后那个人也可以放过你。”

桃夭夭抱着双臂，微微仰起头，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

黑袍猛地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愤怒和震惊。

鬼族？他还不如直接死一死呢。

他的神情变化，桃夭夭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得笑出了声。

“不会让你送死的啦！放心。”

若生眸光幽暗深沉，眸底似翻涌着惊涛骇浪， 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静。

又是因为楼弃吗？

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护着他？

夭夭，在你的心里我到底占几分啊……

红血色弥漫住他遮住的眼底，一种名为偏执的情绪控制着他的思绪。

他想除去夭夭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了。

桃夭夭一回头，就看到了若生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整个人就好像笼罩在阴暗里一样。

原本清冷圣洁的容颜也被磨去了些锋芒，显得有些阴沉，又有些令人心悸的落寞。

他又多想了，桃夭夭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