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显然没有料到，华浅会带她来海边。

Z城的海边冬天萧瑟得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海面上结着厚厚的一层冰，冰上盖着一层雪。大海不像是大海，倒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陆地。

华浅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保温盒，他拉着秦小小爬到一个木船上，两个人在甲板上坐稳，华浅从他的保温盒里拿出两叠饺子，饺子香喷喷地冒着热气，秦小小毫不客气地拿起了筷子。

月光洒在整个沙滩上，秦小小此刻嘴里塞满了三鲜饺子，还不忘记抱怨没有酱油和醋。

华浅用应对物理难题的表情对着秦小小，秦小小最近貌似瘦了很多。在学校的时候，华浅恨不得顿顿监督秦小小摄取足够多的蛋白质，寒假来临后，华浅没办法每天都看着秦小小吃饭，她一下子又瘦回了之前那个样子。

“你除夕夜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饺子吃吧？”

“嗯，把你喂胖点，顺便见见你。”华浅说。

“好啊，顺便也见过了，你可以走了。”难得见一面还不忘打嘴炮，秦小小索性把嘴里的饺子吞下去，把饭盒还给他。

“别闹。”

华浅轻轻擦了擦秦小小的嘴角，秦小小的怒气一下就咽下去了。

秦小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等着华浅对她说些什么。

夜空中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天上绽放，紧接着又是很多彩色的烟花升上天空，城区内鞭炮声不断，秦小小也被新年的气氛感染，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自从华浅全身心投入排练，她就很少这样笑过了。

华浅的手指轻轻滑过秦小小的脸颊，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和不舍，秦小小转过头，刚好和华浅的眼神对视。

“我接下来可能会去北京待一段时间。”

“多久？”秦小小试探性地问道。

“一个学期吧，我会办休学，去北京参加《心灵之声》综艺节目的录制。”

原来华浅真的下定决心要去走前世那条路了，秦小小的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一时间没办法说出话来。尽管她内心早有预感，这一刻还是有一种输给宿命的无力感，她内心害怕的不是和华浅分隔两地，而是两个人之间的身份会逐渐拉开距离，变得越来越遥远。

“那你参赛的曲目准备好了吗？”

“前段时间和小言一直在准备，他和我一起去，作为参赛选手的身份。”

“好啊，以你的实力拿到冠军岂不是轻轻松松，我会在这里为你加油的。”

“我再问你一次，秦小小，你真的希望我去北京吗？”

秦小小转过头，瞳孔里映衬出漫天的烟花：“说实话，我害怕我们的感情因为这件事变质，但我更害怕你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们都得到了重生，我希望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活一次。”

华浅突然低下头轻轻吻了吻秦小小的嘴唇，烟花在他们的身后的夜空中持续绽放。

尔后，华浅拿出了一条项链为秦小小戴上，秦小小低下头，看见一个金色的小月牙正在胸口处闪闪发光。她记得这条项链，当初在华浅家的时候，华浅想把这条项链送给秦小小，可她没有收。

华浅为秦小小戴好后，将月牙放进了她最里面的那层衣服，帮她把领口拉近，防止寒风让秦小小着凉。

“别害怕，它永远都会是你的。”

华浅把秦小小的双手握在胸口，不断帮她来回搓着。

秦小小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华浅在告诉她，他一定会回到秦小小身边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身份。

在新年的倒计时之际，秦小小坐在船边，靠在华浅的肩膀上，耳朵就贴在他心脏的位置，缓缓张口，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这是秦小小近十年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个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