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萧月看着和梅香打闹的正开心的丫丫，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此刻正有一个新的小生命在成长着，可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却做下了如此的错事。

“我可以去和她们说说话吗？”萧月想了许多。

“萧七小姐其实不用过多的愧疚，做下这一切的是你夫君，而不是你，秦敬尔是秦敬尔，你是你。”

苏婉转过头去轻声的宽慰萧月，现在看来，这些事萧月其实是不知情的，那么丫丫和她祖母的苦难和萧月就是没有关系的。

“我竟不知道他会做下如此的事情，若是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萧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夫君，秦敬尔什么事情都瞒着她，什么也不让她知道，就连这个孩子，也是婆母硬求来的。

“夫妻本是一体，他犯下的罪孽，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要去弥补。”说着萧月就要走上前去和丫丫她们搭话。

萧月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了秦敬尔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惹到了苏婉被下狱的，而是他实打实的是做了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办法不站在自己的夫君那一边，毕竟在她眼里，那是她的夫君，她们夫妻之间的荣辱是一起的。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秦敬尔的所作所为，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发现一些的话，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以秦敬尔妻子的身份去给受害者一些补偿，好让她们以后的生活可以好过一些。

“且慢。”苏婉一把将萧月拉住。

“嗯？”萧月不解。

“我说了，萧七小姐，你确定你要过去告诉丫丫你是谁？”

萧月怔了一下，是啊，她过去怎么说呢，她该说自己是谁呢？要告诉丫丫自己是害死她父母仇人的妻子？

将她们害的家破人亡的人是她的夫君，她如果就这样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苏婉叫了一嘴远处的梅香，“梅香。”

“苏姐姐。”梅香也在远处回应她，丫丫看见苏婉之后也开心的朝她招手，这一幕在萧月看来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丫丫还是那样的小，就没有了父母，她突然觉得自己夫君五年的流放和她们的一生比起来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比我更为痛恨秦敬尔的只是她们，站在她们的角度，你现在还觉得秦敬尔不是罪有应得吗？”

萧月语塞，手里紧紧的攥着帕子。

“但是我说了，萧七小姐是萧七小姐，没有什么夫妻本一体，你和你的夫君，终究是不同的。”

苏婉这样说是因为她大概了解萧月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从小被家里宠坏了，所以才会硬要嫁给自己年少的时候一眼万年的人，只可惜那个人不是她的良人，如今还要连累她和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

曾经司公府里最受宠的小女儿啊，随了自己的心意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结果所嫁非人，被夫君所连累，不过好在萧月的家世很好，再连累也连累不到哪里去，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萧家人对她隐瞒这些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过后心烦。

不过很多的事，她还是要知道的好。

“我还带你去见一个人吧。”苏婉招呼了梅香过来，示意她们要离开了。

苏婉带着萧月又来到了京都城郊，在附近的市集上买了一些纸钱之类的祭祀用品。

就带着萧月一起去找当初埋葬凤娘和她孩子的地方，一路上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漫山遍野都是，苏婉带着梅香喜儿一边采一边走。

“苏姑娘带我见的是谁？”萧月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婉手里的花。

“我想萧七小姐应该知道一个叫做凤娘的女子吧。”

苏婉采下一朵白色的小花，停下来整理着手里的花束，这样好看的花儿，想来凤娘一定会喜欢的吧。

“凤娘？”

萧月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努力的回想着。

“那个秦敬尔的外室。”苏婉解释。

“就是那个我和夫君成亲之前一直纠缠他的女子？”

苏婉听见萧月的话，有些讽刺的笑了，对于萧月对秦敬尔和凤娘之间的关系这样想，她是不意外的。

在萧月和秦敬尔成亲之前，京都人人都知道萧家七小姐的性子泼辣，被萧司公宠上了天，所以她的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就算是最后凤娘被接进府去，想必也会受很多的苦。

更何况萧家断然是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嫁过去受欺负的，秦家也不想错过了这门亲事，自然要被处理掉的就是凤娘，这一切的一切的真相自然也是不可能让萧月知道的。

所以最后萧月所知道的版本就是凤娘是一位妄想嫁进秦家的贪图富贵的女子。

“听闻那女子在我和夫君成亲之后就离开了京都，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吗。”

这里离京都城内就几里的路，萧月会这么想苏婉并不觉得奇怪，可惜的是，那个女子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萧七小姐对于秦萧两家对凤娘做的事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苏婉对萧月持怀疑的态度。

“凤娘是秦敬尔养在外面的外室啊。”

苏婉说的风轻云淡，每一个字却犹如一把利刀，一刀又一刀的剥开一切的真相。

当年萧月到底是什么想法，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做了什么，对于现在的一切来说，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只想要萧月明白，秦敬尔如今的下场都是他应得的，对于苏婉来说，流放五年，完全是便宜他了，他受的惩罚完全不够弥补他对别人所造成的伤害。

就只让丫丫家破人亡的这一条，搁在平常人身上，早就人头落地了，秦敬尔如今不过是因着秦萧两家奋力的保他，才的了这样轻的处罚。

“外室？”

萧月又再次疑惑起来，“还有你说秦萧两家对凤娘姑娘做了什么？”

见到萧月这个反应，看来萧家瞒她的事太多了。

转眼间，一行人已经到了那颗老槐树下，槐花已经开过了，只剩下茂密的叶子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树下一大一小两座孤坟上面，斑驳的光点铺在地上，随着树上摇晃的叶子在地上游走着。

那两座孤坟并没有人去立碑，没有人知道这里埋葬着谁，除了苏婉和赵溪。

“这是？”萧月没想到苏婉带她过来见的人是两座孤坟。

“这是比你更可怜的人，凤娘和她的孩子。”

苏婉将刚才来的路上采的那些小野花放在了凤娘的坟头，梅香她们采的那些，苏婉放在了那个小坟包上。

“凤娘姑娘死了？”萧月有些不敢相信，她扫了一眼一大一小两个坟头。

坟头的周围长了许多的杂草，但是坟包上却很干净，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的打理过的。

坟头还有许多祭奠的痕迹，看起来这个坟存在很久了，这也就意味着，这里面埋葬着的人死去很久了。

萧月有些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孤坟，一阵风吹过来，老槐树的树叶沙沙作响，如同现在萧月的内心一样，乱的很。

苏婉神色如常的蹲下身去，将刚才在村子里买的纸钱都取出来烧掉。

“凤娘，我来看你了。”

苏婉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不是叶苏，她也不是凤娘认识的那个苏婉，凤娘的那个好姐妹苏婉已经回到了她该回去的地方了。

“苏姐姐，这里埋着的凤娘是谁呀。”梅香在一边有些好奇的问，有些乖巧的蹲在苏婉的身边也拿着纸钱烧了起来。

苏婉将手里剩下的纸钱放进火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纸钱灰。

“萧七小姐想知道凤娘是为什么死的吗？”苏婉双眼眺望着远方，伸手接了接透过老槐树射下来的光。

随即她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萧月，她不知道萧月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演的反应。

“苏姑娘告诉我吧，我能接受的。”

萧月聪慧，她明白苏婉对她这样说的目的，无非是怕她接受不了，可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有什么接不接受的了的，对于她都没什么影响了。

“所以，凤娘姑娘是怎么死的？”萧月想知道答案。

“她是在你和秦敬尔成亲的那一天在她和秦敬尔第一次见面的湖边投湖自尽了。”

萧月有些震惊的捂住了嘴，有些不敢相信。

苏婉并不理会萧月的反应，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随即，她将凤娘和秦敬尔的事情慢慢的讲述了出来。

从她和秦敬尔如何从相看两厌到最后互通心意，从她愿意做一个外室到身怀六甲被秦萧两家逼迫，再从她生下孩子孩子去世到她知道秦萧两家的婚礼投湖自尽，苏婉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萧月。

她说出来并不是想要萧月明白秦敬尔并不无辜，她只是想让萧月知道秦敬尔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早点认识到秦敬尔的真面目，她也就能早一点从这段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应该为了秦敬尔这样一个不爱她的人浪费自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