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的炮竹声响彻京城，宣告新一年的到来。

未及元宵，边关的军报便一封接一封递进宫中，堆在皇上案头。

由于尚未到复印开朝之时，凤帝只召了太子及太傅萧冲至御书房议事。

“你二人以为如何？”

萧太傅仔细读完连日来的军报，眉头深锁，口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微臣以为，此次渑国使臣之事，我们有责，却非全责。”

“他们因此便多番纵边军骚扰，无非就是想逼陛下给个说法。”

“微臣愚见，陛下不妨先派人送一封亲笔信去，探一探渑王的态度，再做决定。”

凤雍也赞同太傅的想法，“父皇，如今距复朝尚有七日，由京城至渑国，一路快马加鞭，五日便可走个来回。”

“再加一日拜见渑王的时间，明早遣信使出京，回来时恰能赶上开朝。”

凤帝低头思索片刻，拿定主意。

“萧卿所提，颇合朕意。太子，你即刻去安排。”

正月十五，原是上元佳节，一众朝臣却被迫提前上了班。

原因无他，只因凤帝一早收到了来自北方的一份礼物。

其时，他正在凤栖宫中用早膳，听得太监回禀渑王遣人请见，便匆忙回了勤政殿。

皇帝打开对方呈上的锦盒，龙颜大怒，登时便叫锦衣卫将来人拿下，押至天牢。

盒子里头装着的，正是他六日前派往渑国的，那名信使的人头。

天子震怒之下，一纸诏令，传大臣们回来加班开会。

朝堂上具体说了些什么，上官若不得而知。

但很快，大皇子凤齐奉旨出征的旨意便传遍了后宫。

“似乎没听到与二皇兄有关的消息。”

凤堇颇感意外，“他不是应该向父皇提议，由我去和亲吗？”

上官若冷笑。

“以二皇子的性子，去年在陛下面前露了那么大的脸，如今可不敢再强出头了。”

凤堇叹道：“这倒是意外之喜，省得我还要想法子避开婚事。”

“听说渑国已陈兵边境，想必大皇子马上就要出发。”

上官若语气平和，“这一仗还不知要打多久，殿下自己在宫里，万事都要小心。”

凤堇怔住，一时没明白她的话。

“若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

上官若目光灼灼，语气坚定。

“我要随大皇子一起，去边关。”

在上官若的记忆里，凤齐作为大哥，一向对凤堇极为宠溺。

他奉旨出征，离开时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回来时却满身血污、气若游丝。

虽然最后人是侥幸救了回来，但这一战，还是在他的未来埋下了一颗惊雷。

对上凤堇愈加惊讶的眼神，上官若微笑。

“殿下何以如此吃惊？”

“我没想到，你竟愿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上官若出言提醒她。

“殿下，我曾说过，我并不是您记忆中的那个上官若。”

“我来到这里，唯有一件事要做——便是扶您上位，搞死凤玄。”

“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做。”

听到上官若如此直白的话，凤堇不免有些瞠目。

相处了这些日子，她还是没能习惯上官若的口出狂言。

一会儿骂皇帝不做人，一会儿说要搞死皇子的。

“若若，”她严肃道，“我觉着你以后说话，还是要收敛一点。”

三日后，凤齐率大军出征，前往北境。

临行前，凤堇将他叫到宫里。

“皇兄，你此去边关，不知何时能归，身边不能无人照顾。”

说着，她将上官若推到凤齐面前。

“若若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皇兄也熟悉，此番就让她跟你一道去吧。”

凤齐有些哭笑不得。

“堇儿，我是奉父皇之命去打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怎能带侍女在身边？”

说着，他还上下打量了上官若一遭。

“况且上官姑娘身子骨这样弱，哪里扛得住战场凶险、边关苦寒？”

上官若低头看看自己，内心感叹。

古代的女子都这么瘦吗？

要是换了现代，就凭自己疯狂撸铁养成的那一身小肌肉，谅凤齐也不敢如此小瞧她。

“殿下，奴婢会骑马。”

她口中如此说着，心底却有些发虚。

在动物园的马场里，由饲养员牵着转圈圈，也算会骑马吧？

最终，凤齐实在熬不住妹妹的撒娇撒痴，勉强同意将上官若带在身边。

条件是，上官若必须听从他的所有命令，特别是不能随意离开他身边。

就这样，上官若得偿所愿，随着凤齐手下的二十万大军跋涉千里，终于来到位于西北边陲的岩绿城。

凤齐命大军在南城门外十里处暂歇，自己带着副将先入城查看。

岩绿城本是朔方府重镇，把守着中原与北方往来的要道，常年有不同国家的商人往来交易，可谓十分繁荣。

然而，当两人到达岩绿城外时，明明是青天白日，城门却紧紧闭着。

待叫开城门，便见街道上空空荡荡，一派鬼城模样。

二人一路走至县衙门口，竟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敲府衙大门也是无人应答。

凤齐见此情形，心中疑窦丛生。

就算渑国陈兵城下，毕竟此刻两国尚未爆发真正的冲突，何以城内居民都闭门不出？

随即，他令副将去探一探消息，自己则孤身回到军中，先安排人去北边安营扎寨。

“元帅。”

凤齐刚在军帐中坐下，副将萧元闯便掀帘走了进来。

“末将方才在城中走了好大一圈，却没有一户人家肯开门，实在不知是何缘故。”

凤齐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有一女子自外头进来。

“殿下，那几个染病的将士，奴婢安排大夫去瞧过了，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尚有传染他人的可能，需得再隔离观察几日。”

说话间，上官若发现萧元闯也在，微有些窘。

“奴婢不知萧将军也在，这便出去。”

她身为一个侍女，是不能在这里听他们讨论军情的。

没成想，凤齐却出言制止了她向后退的动作。

“无妨，我们并不是在讨论军务。”

凤齐忽然想起这一路上，上官若表现出的细心和敏锐。

方才提到的那几个生病的兵将，可不就是因她及时发现，才避免了感染更多人吗？

“上官，有一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