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冷静一点，今儿的事情确实是你大嫂做得不对，我在这儿替她给你道歉了，你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难不成你还真准备杀了她不成？”

周东山也没有想到王菊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性子居然还这么烈，那可是她大嫂，她扇完巴掌之后，眼睛眨都不眨地拿着剪刀扎人，她这下手也忒狠了一些吧？

周心兰站在王菊的身后，虽然没说话，但从她拎着菜刀的手就能看出来她是什么想法。

她肯定是坚定地站在自己妈妈这一边儿的，周东山怀疑，要是王菊真想杀人，她剪刀戳不死的，周心兰都能拎着菜刀上去给人补两刀。

这母女两个的性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烈？

周东山觉得无比头疼，但自家理亏，他只能放低了身段，好声好气道歉。

王菊戳了王丽华两剪刀之后，心头的怒火总算消散了一些，她抬头，冷冷地看向了周东山，毫不客气地说道：“周东山，王丽华是你媳妇儿，她有什么样子的心思，你恐怕早就清楚，这本来是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你没处理好，结果却祸害到了我头上来。”

一个被窝里面睡不出两种人来，王菊从来不相信什么老娘们做的事情老爷们不知道。

王丽华不会是一时冲动之下才出去说这些话的，在此之前，她势必和周东山因为这个起过很多次争执。

若不是周东山每一次都没有把事情给解决了，若不是他放纵王丽华，任由着她胡说八道，对方也不会因此积怨，最后因为愤怒和嫉妒而出去胡说八道。

他们两口子都是一样的货色，王丽华胡说八道，周东山则是装聋作哑。

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凭什么让她一个外人来承担后果？

周东山几乎是被王菊指着鼻子骂，他脸色难看，但却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这事儿到底是他们家理亏，他还能说啥？

“弟妹，对不住了，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补偿你们的……”

憋了半天，周东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然而王菊却抬起手来，阻止了周东山：“周东山，你可别这么说，我都没得过你的帮助，就被王丽华扣了这么大屎盆子，要是我真拿了补偿，王丽华指不定还会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家的东西我可要不起。”

“我只希望你们以后别来沾边儿，咱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之前她一个人带着年幼的闺女都能过下去，现在闺女也大了，而且又那么有本事，她们就算是谁都不靠，也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周东山这个屁用都帮不上，反而还不停添乱的人，跟他们来往有什么好处？

谁会闲的没事儿干自找麻烦？

王菊态度格外坚决，周东山还能说些什么？他抹了一把脸，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弟妹，真是对不住了。”

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了。

王菊冷哼一声，懒得跟周东山掰扯，只让他将王丽华给带走了。

“你最好把她给看好了，要是下一次再胡说八道，我的剪刀戳得可不是胳膊，而是她的脖子了。”

周东山连连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跟周金才一起，扶着胳膊往外冒血的王丽华往外走去。

王菊知道外头有不少人在看热闹，她黑着一张脸，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围观的村民们看到手拿着大剪刀出来的王菊，莫名感觉有些心虚，眼神都不敢跟王菊的对上。

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或看天或看地，就是不跟她眼神对上的村民们，扬声说道。

“我王菊这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从没有干过一件丧良心的事情，我清清白白做人，名声容不得半点污蔑，如果再让我听到有人胡说八道，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了，也要弄死胡说八道的人，不信的话你们就试一试。”

这母女两个性子倒是差不多，不久前周心兰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但和其他人放狠话不同，这母女两人是真会发疯的。

说别人的闲话最严重的结果可能就是打一架而已，但说周心兰和王菊的闲话，她们是真会拼命的啊。

且不说王菊了，就周心兰那把子力气，等闲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别提女人们了，这要是真打起来，他们真不够周心兰一个人锤的。

大家伙儿讪讪地表示，以后肯定不会胡说八道的。

热闹也看完了，事儿也解决完了，他们不好继续待在这里，很快就作鸟兽散。

等到人都走了，王菊的身体突然晃了晃，险些摔在了地上，还是周心兰发觉不对，上前一步扶住了王菊。

“妈，你没事儿吧？”

王菊摇了摇头，声音之中多了浓浓的疲倦之意。

“我没事儿，兰兰，你扶我回去吧，我腿有点软。”

看到她这脆弱的模样，周心兰才猛然惊觉，王菊先前的模样就只是伪装出来的强硬罢了，其实她本质上还是个温柔的女人，只是为了护着这个家，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硬起来。

周心兰默默地将王菊手中沾血的剪刀扔到了一旁，然后半扶半抱地将人扶回了房间。

她交代四个孩子守着王菊，自己则出去把后续的事情给处理了。

之前被撞坏了门板修一修，院子里残留才血迹也得清理一下，沾了血的见到用草木灰来回滚了几下，又用井水给清洗干净，瞧着一点都不像是扎过人的样子。

弄完了这一切后，周心兰才回了房间。

她跟孩子们说自己有事儿要和王菊说，孩子倒是乖巧，啥话都没有多说，就乖乖的回房间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们娘俩，周心兰坐了过去，伸手揽住了王菊的肩膀。

“妈，没事儿了，现在有我呢，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这个家的。”

周心兰郑重其事地做出了承诺。

王菊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了下来，她将头靠在周心兰的肩膀上，眼睛紧紧闭着，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