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晦涩不明地来到苏默面前站定，低叱道：“苏默，这就是你说的调查？你求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拒绝我的出现，就是为了跟男人厮混到一起？”

程野顾丽吃零食的动作顿住，看了看言语带刺的皇甫爵，又看了看目无波澜的苏默，最后，如看个跳梁小丑似的再看了皇甫爵一眼，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事情。

“皇甫爵，欠了别人的债始终是要还的，因果报应，不在你身上应验也必然在你子孙后代的身上，我劝你，给自己积点口德。”面对皇甫爵莫名其妙的言语讨伐，苏默柔软的心此刻硬得如石头，丝毫不被他口不择言的态度所影响，淡定地回击着。

听到苏默提到“子孙后代”四字，程野心中一时紧张，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苏默心里是笃定了自己不会跟皇甫爵再续前缘，所以，才会说因果报应始终存在，不在皇甫爵身上应验，就在他的后辈子孙身上上演。

五千年文化的影响，国人死后都想保佑子孙不被世事所累，除非是脑子注了水，否则不可能会自己咒自己的后人。

想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程野无比庆幸自己今日来了这一趟，嘴角开始噙着笑意，见皇甫爵脸色极臭，笑弧不由地向两边扩大。

苏默顽固不灵、执迷不悟、死性不改的目光深深刺痛了皇甫爵，他目光沉痛地看着，继而冷笑：“报应？苏默，你现在的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别以为傍上了程野，他就可保你一世无忧，不过是一浪荡徒子而已，不计成本地追你，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等他厌了腻了，你再看看他还会不会这么殷勤。”

苏默对皇甫爵与日俱增的恶毒之言视若罔闻，无论他巧舌如簧、嘲讽挖苦，她只管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动画片，实在不想听，只管将音量开到最大，奈何这人实在是过于不要脸，叨叨叨地叨个不停。

心静自然凉，沾染上这种人，苏默觉得自己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既然躲不掉，那便只能忽视，跟其费口舌，她会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但她能忍下这无来由的人身攻击，顾丽却做不到，脸色一黑，语气不善，态度淡漠，“这是我家，皇甫大少要是过来说教的，不，是过来污染我们空气的，麻烦现在就离开，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爵少是住在海边的呢，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精力既然如此旺盛，倒不如去帮帮街头无处可归的流浪汉，再加以宣传宣传，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u0027慈善家\u0027的名号，由此带着皇甫家族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程野将手中的薯片咬得“嘎嘣脆”，目光雪亮地抬头看着皇甫爵，眸底蕴着浓烈的嘲弄，尾随顾丽，随身附和。

向来只有自己赶别人走的皇甫爵，接连在苏默这里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

面对程野和顾丽的冷嘲热讽，皇甫爵我行我素，没有理会他们，他目光的聚焦点一直在苏默的身上，虎视眈眈，给人极大压力的双眸，让人想忽略都办不到。

苏默眼眸微掀，将电视的音量调低些，视线定格在动画片上，语气平波无澜，缓慢开口道，“皇甫爵，你给我的期限未到，麻烦你不要没事找事，否则，你别怪我跟你一样不讲信用！我这人，你虽了解不多，但我的性子，你应该略知一二。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称心地活着，鱼死网破的结果，爵少若是想看，我舍命当一回NPC，我烂命一条，而你的命不知比多少人金贵，以贱换金，还是我赚了。”

人生行至此处，苏默不知与多少妖魔鬼怪斗争过，她们不讲道德不讲人性廉耻，只讲对自己有利的歪理，她本就是从阎王殿门口爬回来的，命，不值一提，若不是有未完之事尚未完成，她早已自我了结去见该见的人。

三人并排坐着，话中敌意一致向他，画面和谐融洽得令皇甫爵感到刺眼，特别是苏默眼中的疏离冷淡，令皇甫爵感到挫败。

不久前，他一时气急，说过同样伤人的话，那时的苏默同样对他不客气，话语意思与今日所说相差不大，但态度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那时的她明显能看出愤怒，可今天，却宁静淡然得没半点生气样。

他的心里骤然生出一抹惶恐，踌躇着再说些什么时，苏默却是先他一步开口，“皇甫爵，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我自己的生活，是我的错，我会扛，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办到，我四年都过来了，你连一个月都等不了吗？”

“你在怪我冤枉你？”

“呵，冤不冤枉的，你心知肚明，何必要来问我，至于怪你？以前有过，现在……我累了，不想再把时间、心思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怪一个亲手毁了自己的人，除了徒增烦恼，于她而言已没有任何的价值意义。

人总要向前看，过不了自己的心坎，心也只能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枯萎，她知道自己的大限不日将到，在这段时光里，她并不希望皇甫爵掺和进来，给她极力保持纯洁的光阴增添污垢。

“毫无意义？恨我就让你这么难受吗？”皇甫爵很想掐着苏默的脖子质问她，但到底舍不得彻底将她激怒。

“恨一个人是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情，除了浪费时间，别无他处。”

“爱一个人呢？”皇甫爵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我不是哲学家，也不是心理学家，你问错人了。”苏默以淡如菊的态度说着。

两个时长的动画片己接近尾声，她换了一个频道，见皇甫爵依旧站在门口，将她的阳光挡住，眉头收起，有点不耐烦，“爵少，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能来，他就能来？”皇甫爵指着程野，有点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