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夜空之下，一个高大的虚影仰天长啸，虚影双臂长有半米长的骨刺，向左右延展。

头上生角，脊背生刺，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妖怪。

妖怪双眼猩红，身体在不断颤抖，一根骨刺被它连根拔起，带出片片血雾。

声似狼嚎只为悲。

是痛苦，是无奈，更是愤怒。

它想呐喊，问世间不公，想倾诉，却不敢告诉任何人。

鲜血染红了高大的身躯，染红了脚下的野草，顺着山路流了下去。

......

山路之上有人，有个很虚弱的男人，男人一身白衣，跌跌撞撞的向山下走去，不知是吃醉了酒，还是收人命的无常。

血腥味与酒味充斥着走过的路。

山路尽头是高楼大厦，只是此时却没有一丝光亮，仿佛一片死地，那就是死地。

白夜停住脚步，有些扭曲的脸缓慢的抬起来，看着前方的“家”。

“死丫头，还敢点灯”。

拿起衣服闻了闻，血腥味还是很重，衣服又被鲜血渗红了，换还是不换？

“算了”。

白夜迈起沉重的步伐向家走去。

夜，很静，末世的夜更静。

这是郊区，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如果他还算人，如果她也算人，那还有两个。

“打劫”。

白夜感受了一下小刀的位置，右手突然出现一把枪，顶在了劫匪的头上。

“噗”，出刀。

“砰”，枪响。

白夜拿着枪上楼，呼呼捂着额头生气，每次都打这里，大额头都是这个家伙打的。

收起刀，小跑几步，一脚踹向某人的脚踝......

“大坏蛋，你又受伤了？”

“小坏蛋，今天有点话多”。

呼呼撇撇嘴，端起水，准备喝个水饱。

“拿着”，白夜拦了下来，拿出两个果子递给她。

水虽好，喝多了尿床。

呼呼眯着眼睛跳到沙发上，小拳头捶你肩膀，她看过很多女人这样做，男人都喜欢。

“好了”。

白夜不得不侧身躲开，他现在的身体经不住她的小拳头，哪怕它没有什么力量。

就在此时，窗口多出一对绿色的眼睛，眼睛里有贪婪，有怨恨。

“滚，我是很弱，但依旧能杀死你”。

绿色的眼睛不甘的离开窗户，窗外传来一声猫叫。

“等我厉害的，抓住它吃肉”，呼呼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

“丫头，把你妈妈杀了吧”。

呼呼突然停止了动作，机械的转头看向这个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男人。

“我咬死你......”

看着扑在怀里不停撕咬的小丫头，白夜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牙都掉光了，咬的还挺用力。

“咬就算了，吸血就过分了”。

呼呼渐渐安静，好像下一刻就要睡去。

“别装，我们真得离开了”。

他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照顾呼呼两年，是时候离开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呼呼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家，打开了自己家的房门，充满灰尘住处。

三年无人打扫，地面积攒了很厚的灰，如果是白天，你就会看到地面有一条干净的路，通往卧室的路，呼呼走出来的路。

这里不是她睡觉的房间，却是她待的最久的地方，只因床上有个人，有个女人。

“妈，饿了吧？今天又有果子吃”。

小丫头轻盈一抛，果子准确的落在女人的嘴里，女人没有咀嚼，直接吞了进去，然后呆呆的看着屋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夜来到近前，紧了紧固定的绳索，然后看向这个双眼漆黑的女人，女人很瘦，好像营养不良。

其实就是营养不良，三年没吃过肉，没走过路，现在还能眨眼已经很了不起了。

呼呼坐在地板上，头埋进双腿之间，轻轻的啃着果子，地面不时传来滴答声。

“丫头，有些事不可避免”。

白夜坐到她身边，彼此挨得更近一些，这两年表面上是他在照顾小丫头，实际上是彼此搀扶，一起面对这残酷的末世。

她的妈妈是灵尸，在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原本是想清理干净，哪曾想竟然看到了呼呼。

那时的她是那样可怜。

那时的他是那样迷茫。

两个无助的人拉钩，然后一起向前。

“你答应照顾我，照顾妈妈的”。

呼呼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一人能够听到，也只需要给一个人听。

看着无声哭泣的小丫头，他的心有些痛。

笑，不能出声。

哭，亦不能。

这是末世生存的法则，鲜血和生命会让你瞬间记住，呼呼记住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放弃也是一种选择，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有些事你必须做”。

呼呼靠向白夜，就像两年来的每一天，只是小手摸向手枪。

“明天早上好不好？”

这个要求必须答应，只是......你又不会用，拿着干什么？

“我叫你爸爸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白夜无奈的看着小丫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多大，但看面相也就二十岁左右，你都十岁了，这不合适吧？哥哥还差不多。

“你...随意吧”。

如果继续这个问题，两人可以聊一个晚上，两年多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和没话找话的小朋友聊天，十万个为什么可不是说说看的，加上他这个生活白痴，最后问题一定会来到他为什么失忆这件事上。

而他真不想说，两年的简单生活让他学到了很多，就是呼呼都教了他很多。

白夜轻轻拍着这个睡起觉来就打呼的小丫头，那只灵猫没教一点好东西。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小丫头已经醒了，只是她还不想醒，也许是怕，怕拿起枪对准妈妈。

“要不我来？”

呼呼抬起头，花猫一样的脸。

“你说妈妈会上天堂吗？她一个人都没有吃过，应该会上天堂的，对不对？”

白夜能说什么呢？骗人不是好孩子？

“会吧”。

“那我呢？”

白夜想了想，“你自己杀过人，还雇我杀过，我给你数一数......”。

“别数了，我会下地狱，那你呢？”

“我？”

这怎么算呢？按人头算十八层不够。

“阎王爷可能会给我官做”。

“那我死后还是你女儿”。

白夜笑了，小鬼头，拖延时间。

拿回魔枪，枪身灵纹爆闪，砰的一声，床上灵尸眉心处出现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