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浩与孙丽梅的合作一晃就是两个多月了。孙丽梅主内，他主外。自然，在安全和决策方面，由孙丽梅说了算。

由于西安有电玩城，王浩浩一直是两头跑，时而在本地，时而在西安。不论怎么，丝毫影响不了丽华会馆的生意。在这个极为便利的信息时代， 即使组织玩家，王浩浩可以在几百里之外的西安遥控指挥，让场合正常运转。况且，还有孙丽梅这个得力干将。王浩浩曾对孙丽梅说过：“电玩城七八人，我看没有一个能顶住你的。”所以，随着合作，王浩浩对孙丽梅越来越依赖和信任，多次告诉孙丽梅：“咱们这个事儿，你就多操点心，将来我给你补贴。”

既然王浩浩对自己这么信任，孙丽梅在无形中就有了一种责任，这种责任就是：自己赚多少，要让王浩浩赚多少，不能像马华当年跟自己合作时那样，由于赌，落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下场。她曾对王浩浩说：“在咱们这个场合，你不要上场，即使人不够，你都别玩。想玩，你到别处去玩。既然支这个摊子，我想让你赚到钱，想让你从我手里实实在在地拿到红利。”

鉴于孙丽梅这样管制，王浩浩也很听话，从来没有上过自己的场合。需要资金时，只要孙丽梅说一声，他很快就筹措来了。分利润时，孙丽梅往往给他分的是现金。为了让账务清楚，他俩每月半个月分一次利润，扎一次账。因为牵扯给玩家放贷，每天资金出出进进，流量比较密集，两人勤算账，勤梳理资金，也利于放贷。

由于给麻将馆周转的资金大部分是王浩浩和孙丽梅从社会上融资的，虽然孙丽梅天天在记账，但由于是两个人的事儿，为了公平、合理和专业，孙丽梅还请了一个专业会计专门做她的财务总监。这个会计叫董正民，曾在政府部门工作，从事财会工作几十年，现在已经退休，老伴也去世了，儿女已经成家立业，他一个人独居，手头兼了三家私营公司的会计工作。孙丽梅就以月薪6000元的工资，让他把自己的事儿兼上。

董正民是个老实人，听说是麻将上的账务，认为不用掏那么高的工资。孙丽梅微笑地说道：“我既然能找到你跟前，就是把你当自己人对待。虽然是麻将馆，但是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因此还需要你老给我操个心呢。”

董正民一听孙丽梅这么说，顿时理解了她的意思，无非让自己替她保密。因此就说道：“放心，我干了一辈子财务，起码的职业操守是有的。”

果然，一接触到麻将馆的融资和欠账等具体账务，他才发现，这个麻将馆与他所了解的普通麻将馆有很大的不同，这里玩赌的档次不仅很大，而且资金流量也很大。可以说，这是个正儿八经的地下赌场，难怪孙丽梅高新聘请他。

但在孙丽梅面前，他装作不动声色。拿出他给别的公司做的账，大致翻翻，让孙丽梅看。孙丽梅发现他的字写得非常工整美观，账面也很整齐，就说：“朋友给我介绍说你人品不错，字写得很好，果然如此。我这个人比较爱惜人才，只要你把我这个事当自己自事儿对待，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董正民微笑道：“我干得咋样，咱们走着看。现在这三家公司，我都给干了三四年了。”

有了董正民这个财务助手，孙丽梅更是干得有条不紊。谁的贷款期限到期了，她就根据老董的提示给玩家发信息，如果不还本，不清算利息，就主动翻了上去。目前，你一笔，我一笔，林林总总有二十多个人驮了孙丽梅的板，大致400多万还挂在账面上。

就这400多万欠账，每万元按600元收取利息，每月收取多少利息？利滚利的效益有多大？暴利到什么程度？只有孙丽梅和王浩浩是清楚的，当然，心里清楚的还有处在这个行业的玩家。

孙丽梅和王浩浩就滚在这样一种高端收入中，除过房租和饭菜烟酒等支出，不纳税，赚多少落多少。日子虽然过得如走钢丝， 但也是有滋有味。因为人只要有钱的支撑，再脆弱的心理，都能坚挺起来。

这天，董正民与孙丽梅刚对完账，离开之后，王浩浩回来了。孙丽梅开玩笑地说道：“你是不是在西安找下对象找下了，这次去时间这么长？”

王浩浩说：“咳，找屁哩，再不找对象不动感情了。要动的话，就动下边，不动上边了。”

孙丽梅哈哈大笑：“你这个坏家伙，嘴里总是不干不净的。”

“真的，我现在对啥事也无所谓了，怎样活着痛快怎样来。我在追闫晶晶的那个时候，我心里想得很高，如果闫晶晶做了我的老婆，我要好好和她干一番事业，她不是喜欢古玩宝贝嘛，我要建一座家庭博物馆，里面放一些古玩宝贝和好家具。甚至我把买何种品牌的红木家具都想好了，打算豁出去一千万，买个南洋红木之类的家具。结果闫晶晶这么一来，我一下没信心了。感觉自己再找媳妇，也找不到闫晶晶那种爱好古玩收藏的女人。家里没有了古色古香的东西，花里胡哨的，有啥意思呢？”

第86章 先喂肥再说

孙丽梅微笑地说道：“看来，闫晶晶给你带来的影响太深了。”

王浩浩叹息一声，说：“是啊，何止深，简直改变了我的眼光和趣味。”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题一转：“说起来也很奇怪，自从闫晶晶和我断了之后，我一直没见过，有时候想在睡梦中见一见她，都没梦见过。昨天，我回来一进城，就碰见她了。你猜我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是啥反应？”

“还能有啥反应，心跳呗。”

“对呀，看来，你也为某个人心跳过。这么长时间了，以为撂背了，结果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心还是那么跳。想恨，也恨不起来。倒是恨那个吴平。昨晚我又想，那一次给他扔进去的不是鞭炮，而是炸弹多好。”

“又胡说了，看来，你还没长大，还得继续长。”

“真的 ，那个长相猪腾腾的吴平，闫晶晶怎么就看上呢？闫晶晶连道德名誉都不顾，就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小老婆。这个马华也真是，竟然能睁一眼闭一眼。”

“你如果是马华，你怎么做呢？跟吴平闹腾，与他离婚，把董事长夫人的身份让给闫晶晶？而且，马华现在情况怎样，你应该是知道的。”

说起马华，王浩浩问她最近情况如何？

孙丽梅说：“不算之前的，光背板就背了50万了。”

“是本钱，还是包括连利息？”

孙丽梅说：“当然是本钱啊，利息还没算呢。以前借了钱，还经常在嘴上提呢，现在提不提了。”

王浩浩听此，嘿嘿一笑。

孙丽梅诧异，问：“你笑什么？她不还钱，不清利息，你还笑。”

王浩浩说：“就要这种效果呢。”

孙丽梅瞋了王浩浩一眼：“你脑子有病啊？她能欠得起，咱们垫不呀。毕竟，咱们这个摊子要周转。”

“我不是给你说过嘛，像马华这样的玩家，她要多少咱们给放贷多少。将来她拿不出钱，她男人能拿出啊。就像喂猪一样，使劲往肥里喂吧，她能欠下咱们一千万，更好！咱们要挣钱，就要在马华这类人跟前挣呢。别以为她男人撅着屁股盖上一幢又一幢大楼，说不定将来都是给咱们盖的！”

孙丽梅莞尔一笑：“我看你这辈子跟马华的男人吴平较上劲了，这个马华也不争气，偏偏就从你的套圈中来了。”

王浩浩说：“听你的口气，你现在有点同情马华了？”

孙丽梅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说同情，也同情；说不同情，也不同情。马华现在变成了怎样的人，心里对我怎样，我清楚得很。她虽然拿着咱们的钱，吃着咱们的饭，但经常跑出去玩。最气人的是，有一次她拿了咱们10万，说好玩一万两万的麻将，人刚到齐后，她临时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走了。过后有人告诉我，在别人的场合见到了马华。我之所以不吭声，是考虑到她是咱们的腿，七紧八慢处，还靠她这个腿给咱们支场合呢。所以，不管她出入那个场合，我都睁一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吧。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且在支麻将这个行业，人都称我孙丽梅是大姐大；在玩赌行道，称马华是大姐大。你想想，两个在江湖上被称为大姐的人，总有点惺惺相惜之处嘛。马华既当面巴结我，还在背后捣鼓我。而我既想赚她的台费和利息，还怕她输大了，就是这个道理。你说，我这是同情，还是不同情？”

“我不是给你说过嘛，她输的越大，对咱们越好。”

孙丽梅微微一笑道：“她如果输的太大，背的板太多了，对咱们未必是好事，毕竟，她是咱们的朋友嘛。”

“干咱们这个事的 ，不赚熟人朋友的钱，在什么人跟前赚呢？全社会都在杀熟，你还考虑朋友。”

孙丽梅微笑着，不吭声了。

“放心吧，别她怕欠的多了，影响咱们的周转。这几年，最容易的弄到手的生意是啥？是钱。只要咱们掏利息，没有弄不到的周转资金。所以，只要她马华肯要，你就给。要多少，给多少！我说过了，只有把她像猪一样喂肥，咱们才有肉吃。别怕她吃的多了，后面的事情有我呢。至于她那个场合玩，你别介意了，只要她拿了钱，等于她还在爬着咱们的板，还是咱们这个场合上的人。咱们的板开始放的时候，马华拿了咱们的板，转身就去给唐老鸭还了，没过两天，又来拿，我也照样给。只要她敢要，我就敢给。听说前天，她又上了马老三的宝场。”

孙丽梅说：“你人在西安，还知道马华的踪迹，有千里眼啊。”

“那还用说，凡是背了咱们板的，我都盯着。”

说起宝场，孙丽梅有点好奇，说有人也曾叫过她去看看，她觉得那是个比较有风险的事儿，因而从来没去过。问宝场到底咋样？一场有多少人在玩？

王浩浩说：“人挺多呢。因为宝场有放风的，跑腿的，看场合的，玩的，卖烟和水的，还有吃絮絮的，所以一般支起宝场，都过了二十来个人了，太小了，转不开。像唐老鸭的这个场合，多数都过了三十多人，最多一次，我数了一下，有54人。有时车辆多了嫌惹眼，用面包车拉，你可以想象场面是个啥样子。”

“听说场合上的手机都被屏蔽了？”

“是啊，只留下宝队队长等一两个人的手机开着，因为在宝场几里路周围，都有放风的人，有啥风吹草动，这些人就给场合打来电话，所以，尽管屏蔽，但场合的信息还是通着呢。”

孙丽梅微微一笑：“就咱们这个摊子，高门独院的，又有可靠的人，倒这，我都提心吊胆的，那些宝场带一群人转来转去的，不怕泡汤？”

“你不尿尿，自有渠道嘛。就这押宝队伍，光我知道，大大小小都有二十几支队伍。咱们这里山大沟深的，这些押宝队这个窑洞里一钻，那个地坑院一蹲，即使那些得到情报的警察，个个长个飞毛腿，人人有个火眼金睛，不一定就能抓到啊。再说，就是找着了，有钱当道 ，有啥解决不了的？只要别摊上刑事，即使被抓去，蹲几天又出来了，该怎样还怎样。”

孙丽梅听到这里，嘿嘿一笑说道：“看来，咱们这里的人为钱都疯起来了。”

“不光是咱们这里，是全国各地，你疯，我疯，有头脑有梦想的人都在疯！咱们也就跟上疯吧！这年头，不疯一下，就太窝囊了。”

“疯是疯，可你得拿住啊，轻易别上宝场了，听说押宝一场输赢都几十万呢。”

“几百万的输赢，在宝场上都是家常便饭。”

“是啊，如果你再有上百万的现金，放在咱们场合，要赚多少钱呢。所以，我知道你与唐老鸭关系好，你可以偶尔给他帮帮忙，但不能参与押赌。”

王浩浩说：“放心，那头轻哪头重，我脑子清楚着呢，你尽管把这个摊子给咱们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