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肯定是还不上这笔钱的。盖世凯只好跟媳妇要钱了，骗她说最近要面包的人比较多，周转不过来，让她给凑1万元。

陈占霞说：“李雯说她打算给我结一部分香包款呢，昨天去了广州，说她十天左右就回来了。”

盖世凯问：“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大致是3000元。”

盖世凯说：“我先把这点拿上。”

从媳妇手里拿到钱之后，盖世凯就叫来了冀娃，说先给三千元，过几天，再给凑。冀娃一听，生气了，没接钱，扭头就走。

盖世凯说：“哎，我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啊。利息每月都给你付着，你要五千，我给了你三千，难道你还要逼我吗？”

冀娃回头说道：“我给你说多少次了，如果不急用，我会催得这么紧吗？我好心好意地帮了你，你倒这样对待我？好了，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唬弄我，那你就把剩下的钱一次还给我，我再不跑了，再不跟你淘这个气了！”

盖世凯也生气了：“你当初不为了挣利息，能给我借钱吗？别把我看做瓷锤愣种，你冀娃是咋想的，我是咋背上你的利息的，你我心里很清楚！就不捅破这张纸了！”

冀娃更恼了，手一指骂道：“盖世凯 ，日你大的！你说说，你是咋背上我的利息的？难道是我硬塞给你不成？”

盖世凯大声道：“我一块两块的麻将玩得好好，如果你不把砸金花的人拉进来，不主动提出给我的场合放贷，我能背上你的高利贷吗？你口口声声地说帮我，实际上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你知道！你想在我这里点利息，弄点钱，就这么回事！我已经输了，背了，也就认了。为了给你还钱，我背井离乡，出来蹬三轮搞推销，求爷爷告奶奶地到处跑，如果没有你不掺和到我的生活中，我能落到这个地步吗？”

冀娃立刻暴跳如雷地骂道：“你真是日了狗屁拿砖砸！你拿我的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白纸黑字写在那里，你现在满屁胡说，你以为你说得能把我吓住？”

盖世凯也不示弱：“你就是套个麻雀，还得撒几把谷子吧。你放高利贷，还要按你的意思来，哪有这么舒服的事儿。我的困难，你不是不知道！”

两人在街头吵架，瞬间吸引了许多人。冀娃见大家围观，指着盖世凯威胁道：“盖世凯，我真是吃出来没看出来。好了，我再不跟你要了，但我有法子让你主动送上门的！”说罢，摩托一开，呼啸着扬长而去。

离开盖世凯后，冀娃就直奔陈占霞家，进村时又带了上次来的两个小伙，进了商店。

陈占霞一看，知道冀娃来讨账了，照样带了人，就说道：“你上次不是扬言要抬走我家灶火爷吗？今天是不是来抬？”

冀娃看着陈占霞，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不想跟你闹 ，只要钱。你男人躲在外面不还，家里这一摊子你掌管，你就给我还吧。”

陈占霞顿时感到七窍生烟，但碍于商店里有人，就慢腾腾地告诉冀娃：“他跟你借的，你就跟他要吧，我没钱。”

冀娃见陈占霞不认账，生气了，骂道：“你男人是个死狗，我看你也跟死狗差不多。既然这样，我六月的狐狸，皮和毛都不顾了，从今天起，我就守在你家门口了，你啥时把钱给了，我啥时离开。”

陈占霞又臊又气，但没法跟他较劲，就什么也没说，就抓起锁门的杠子，对冀娃说道：“我有事得出去一下，你们在其他地方等盖世凯吧。”

关了商店门之后，陈占霞去了集市。途中，她将冀娃上门要账的事儿，通过小灵通手机，告诉了盖世凯，顺便赌气地说道：“你赶紧回来处理，我看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离婚算了。”

盖世凯见冀娃闹到了媳妇跟前，遂拨通了冀娃的电话，骂道：“冀娃，我X你妈哩！让你别找我媳妇，你怎么还去跟她要钱？既然你不给老子面子，那我告诉你，这笔钱我不还了，看你把老子怎么样？有本事你告去！”

冀娃骂道：“盖世凯，羞你先人哩！你是个男人吗？你嘴里放出来的是人话还是狗屁？我告诉你吧，老子有胆量给你放款，就有本事收回款！不信咱们走着瞧！从现在起，我叫几个弟兄，就守在你家，要吃你的饭，睡你的炕，还要奸你的婆娘，我不信，狼就不是麻的！你要是个爷们，立马给我滚回来，咱们对着干！”

两人在电话上噼哩吧啪地吵了起来。盖世凯的话很硬。冀娃的话更毒辣。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过路的人见状，走到了冀娃跟前，此人就是盖世凯的邻居李兴发。

李兴发见冀娃站在盖世凯的商店门前，在手机上高声大喉咙地叫着盖世凯的名字吵着架，就停下了听。由于冀娃经常在盖世凯的麻将馆里碰见李兴发，比较熟了，平时见了面像老朋友似的相互打个招呼。冀娃发泄完毕，李兴发就叫冀娃去机井上说说话。冀娃就让他的两个弟兄守在商店门口，自己则跟着李兴发来到了机井上，一边和李兴发说着话，一边看他给人放水，收钱，干着机井上的事儿。

通过交谈，李兴发知道了冀娃与盖世凯吵架的缘由，就挑唆道：“盖世凯手里没钱，我信呢，但陈占霞手里没钱，我不信。她给人加工香包，村里多少女人给她拉长工，别说商店收入，就是香包的收入，拿出两三万不成问题。”

冀娃说：“我就知道他婆娘手里有钱，才来不想掰这个情面，这次我也铁心了，不给钱，我就不走！乌龟摔石板，看谁硬过谁！”

由于他知道李兴发和盖世凯是邻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两家关系很好，就请李兴发把自己目前的情况给陈占霞说说，让她尽快还了钱。他承诺李兴发，如果陈占霞要下钱了，他给李兴发买一条烟。

李兴发答应了，说等会儿陈占霞跟集回来，他给说说。

陈占霞在集市上磨蹭了两个多小时，以为冀娃待不住，会离开。结果从集市上回来路过机井时，发现冀娃和李兴发在机井的路边蹲着。想到冀娃在左邻右舍跟前臊搅自己，陈占霞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装作没看见。

准备路过机井时，李兴发叫住了她，给她说起了冀娃的苦衷，说冀娃的表哥在广东东莞开了一家服装厂，办厂子时叫冀娃入股，冀娃的老人一怕没钱，二怕生意不好，没入。结果年前，老人去厂子看了之后，发现服装厂生意很好，还接了外国订单。老人因为冀娃没正式事情干，就打算让冀娃去他表哥那里入个小股，跟上他表哥干。由于冀娃把一些钱放高利贷撒出去了，老人命令他尽快收回来，去东莞发展。因此，现在是老人催他，催得他没办法。

冀娃见陈占霞耐心地听了起来，就走过来接着说道：“兄弟媳妇，真的，我不骗你，如果不急用，我不会这么来的。入股的事本来我表哥不愿意，是我爹在过年时给我舅舅下话，给我表哥求情，我表哥才愿意了。如果我再拖下去，我表哥认为我没诚心，会变卦的，所以我才催得这么急。这几天，我急得感到头上都长角儿了……”

陈占霞说道：“我已经给世凯说了，他等会儿回来。”

谁也没想到，盖世凯一回来，好像带来了凶神，使邻居李兴发意外地倒在了冀娃的铁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