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见的父亲鬓间的白发越发明显。

胡晓秋和父亲在无言中为母亲扫了墓。

他们向墓地外走，胡晓秋心下犹豫想和他说聊一聊。

电话声响起，胡晓秋接起，“喂，信？”

“必须要人签收？”

“那我给你发个地址，你送到春熙宅吧。”

胡柏回头，“怎么了？”

“说有一封我的信。”

“信？”

胡晓秋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封信很重要。

“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

-

胡晓秋手微微颤抖，紧紧盯着信封生怕它跑走。

经岁月消逝信封有些发黄，字迹却格外清晰，上面写着秋秋启。

她认识这个字迹，甚至太熟悉了。

无数个思念她的夜晚都是翻看书籍中她的笔记度过。

“妈妈。”

胡晓秋泪水像一粒粒水晶掉落，她将信挪开不忍让它沾湿。

胡乱擦了擦泪水，又将手擦干，忍着泪意深吸一口气细细端看这封20年前的信。

送信员几乎和胡晓秋同一时间到，他那时被卡在门外，胡晓秋叫他。

他回眸满眼诧异，往后退了一步，很快整理好表情，不好意思说道：‘这封信在我店里存了20年，是我最长的一单生意，而且我早就转行了，轴转了很久才联系到你。’

胡晓秋接过单子签了名，‘谢谢。’

临走前送信员朝胡柏笑了笑，‘您太太和女儿真像呀，我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

两人如被棍棒敲打，定在原地死死盯着这封信。

胡柏尊重了妻子，在客厅与宋从燃喝茶聊天。

胡晓秋坐在秋千上，宋家冬天的小花园蔷薇只剩树叶，另一边宋父专门种的腊梅依旧绽放。

她小心撕开信封。

里面的信纸有些清脆，她展开。

亲爱的宝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出落成漂亮开朗的大姑娘了吧，很遗憾妈妈没有参与我的宝贝人生。

不知道我的秋秋今天快乐吗？

现在一定找到了可以努力的梦想吧，没有找到也没关系。

人生很短，妈妈一身都献给了自己的热爱，是很美妙的体验，希望我的女儿一生不仅仅为生计而活。

爸爸..

爸爸还好吗？宝贝替我向他说声抱歉吧。

抱歉让他一个人独自带大了你。

我猜，爸爸一定是个严厉管制的父亲，对吧？

嘿嘿嘿。

青春期的你一定和爸爸有过争吵，对爸爸不理解。

有些事你不用听他的，你的路你自己选择。

爸爸从小生活在军事家庭中，爷爷奶奶很爱他，也在严厉中让他不会坦诚的爱。

你出生在春暖花开的春天，爸爸给你起秋希望你能沉稳，我赞同秋则是喜欢这个丰收喜悦的季节。

可是秋秋，毋庸置疑爸爸他是爱你的。

你还没有出生时，爸爸已经学着关于照顾你的一切。

爸爸刚开始看着小小的你根本不敢抱，总是悄悄背着我们练习怎么抱你，怕你不舒服。他在训练场拿枪射击从来不抖的手，在给你换尿不湿时总是频频发抖。

妈妈总是笑他，但爸爸还是坚持给你换。

最后愿我的宝贝这一生平安、顺遂、健康、快乐的生活。

爱你的妈妈。

胡晓秋早已泪流满面，放声哭了出来。

宋晗舟听到声音，出来抱住了她。

-

胡晓秋顶着红肿的眼睛，狂奔到客厅，没有人。

爸爸回去了吗。

她拿出手机联系司机，蓦然书房传来声音，门没有关紧有一条缝隙。

“春姐，你们夫妻这些年对秋秋真心的好我都能看到，真的很谢谢。”

胡晓秋身体一震，是爸爸。

孟春倪声音恼怒，“说什么呢，我认秋秋是因为真心喜欢她，想对她好。

宋家和胡家世交和我没关系，至于你和我多年朋友情谊，也不至于让我做不喜欢的事情。你知道我性格。”

“嗯...”

胡晓秋狐狸眼瞳孔放大。

她一直以为孟春倪是妈妈的朋友...

孟春倪正对着门坐着，缝隙中黑色衣角隐约可见。

秋秋？

父女俩有些事总得说开。

孟春倪叹了口气，“你一直都这样，无言地表达对秋秋爱。买了衣服不好意思给她，经常以我的名义给她。”

宋从燃也注意到了门外的人，无声轻笑，他的倪倪善良又美丽。

胡晓秋想到孟麻麻给她买的衣服审美确实两极化，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

“明明是亲父女，不好意思张嘴经常在我这里问秋秋现状，默默在后面关注她。包括上次白蕊的事情，偷偷解决了也不告诉她。”

胡晓秋注意到胡柏挺拔的背一点点弯下来，作为军人的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像竹子般直拔。

她鼻头泛酸，睫毛频繁眨动，视线逐渐模糊。

“小柏，你不说孩子只会觉得你不关心她，不爱她。误会只会加深...”

“春姐我实在—”

“爸爸！”

胡柏回头表情诧异。

“秋秋？”

孟春倪眸里泛红，父女俩总算要破冰了。

她扬起笑容，声音有些哽咽，“你们聊，我和从燃出去。”

宋从燃抱住她轻声安慰，“好事儿，别哭倪倪。”

胡柏低头有些无措。

“爸爸，对不起。”

带哭腔的声音钻入胡柏的耳朵。

他抬头，胡晓秋眼睛红肿，蓄着泪水。

“是爸爸对不起你。”胡柏声音发抖，心像被重物撞了般疼痛。

“爸爸不太善于表达，你的母亲是模特，我见证了她的艰辛，当时制止了你走了这条路。”

“妈妈是模特吗...”胡晓秋眼底惊喜，她居然和妈妈的热爱一样，心像被泡进糖罐般甜滋滋。

“秋秋和妈妈母女连心。

爸爸假期对你训练是为了让你有自保能力，那段时间很累吧。火锅店创业太辛苦了，爸爸不希望你那么苦，一生健康平安就好。

但看到在你坚持后模特比赛获得冠军，以及火锅店的成功，我知道我错了。

爱你应该尊重你，而不是限制约束你。”

胡晓秋起身抱住胡柏，她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谢谢爸爸。”

“你一直是爸爸的骄傲。”他的声音平缓而坚定。

-

孟盼站在一棵树下垂眸情绪不明，耳机随意挂在脖子上。

“盼儿。”盛星抱着一束花穿着正式，表情严肃。

她抬头眼底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