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42章 修士李还
主将一死,敌营立刻大乱。太子李仲趁这机会,一路向南一鼓作气跑到了长河边。
正当他大口喘着粗气,一柄长剑自天上落下,插在他面前。
“究竟是何方神圣救我一命,大恩无以为报,还请现身相见!”
太子终究是知书达理的人,见是自己的长剑,也知道刚才替自己解围的绝非常人,不由拱手向自己的长剑作起揖来。
李仲刚才先是操纵着太子的长剑杀敌,后又借着箭矢击杀敌将,一切都好像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仿佛只需要通过电波来完成。尽管不明就里,这时候见太子对着一柄长剑如此恭敬,倒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太子一连几拜,都不见有人回应,不觉有些失望,还剑入鞘后正要走,忽然老远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朝自己快速而来。
太子心中一凛,正不自觉的把手搭在剑上,生怕是敌人追了来。
“无量天尊,二弟别来无恙?”
那人离得尚远,声音却徐徐入耳,平稳中正。太子只觉得那声音似曾相识,却又一时回忆不起。
“兄弟不记得我了?贫道道号翔龙子,俗名李还。”
那白影离得近了,说出的话来令太子浑身一震。
“父皇一直对我说,你六岁时候因染上疫病去世。没想到……”
太子话说到此已有些哽咽。
“基本便是这样。”
这位自称李还的人,对当年事只是轻描淡写,看来并没打算好好叙叙兄弟情谊。
“刚才在敌营,莫非是你出手救了我?”
太子陡然想起刚才那奇妙的飞剑,禁不住握紧了李还的手。
不料对方摇摇头,轻轻抽出手仍缓缓说道:
“贫道已出家多年,于前尘俗世早无半分干系。今日恰云游至此,虽算出二弟将有劫难却不在今日,故随缘来会你一会。”
“国之将亡,匹夫尚难苟且;我乃储君,便有劫难也只能是欣然往赴。”
太子在这紧要关口,忽见到失散多年的兄弟,心绪本难平。说起家国,更是早有打算。
“兄弟请听我一言,”
尽管李还以修道之士自居,但被太子再次表明心迹之后,似乎情绪上也有了轻微的波动。借着月光,李仲仔细端详了他一番,不由得大失所望。这所谓的修道之士,分明只是个弱冠之年的孩子。只不过,这孩子心理大概有些早熟。
“于国家,子民皆可为其殉之,唯储君不可;于父母,群臣尽可对其忤之,唯子女不可;于妻儿,天下大可以其贱之,唯夫父不可。天地生息皆不可逆,不可为了一朝之更迭而执着妄为,不然轻则为害自身,重则祸乱苍生。望二弟三思!”
李还一席话,李仲听不太明白,太子却意外的沉思起来。李仲正悄悄猜测着太子今后的打算时,李还突然将目光投向他。
“你……你看得见我?”
李仲十分好奇,试探着问了一句。不料李还轻轻一笑,摇头不语,李仲却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恕贫道修行有限,肉眼凡胎看不清足下真身安在。只是我觉得,足下必定与我这兄弟必有莫大的联系,你二人互为因果。”
李仲一直歪着头看李还,并不愿意听他文邹邹地说些听不懂的东西。
“说点有用的吧,比如我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又比如我怎么才能回去!”
尽管李仲兵不客气,李还对李仲依旧谦恭有礼。
随即李仲听到他说:“相比足下所见所知,贫道无异于井底之蛙,不敢在此妄言。只是依贫道所见,足下与我兄长本应是一人。在此所见,皆因兄长应劫发生之事,尽如梦一般。足下既无法参与其中,更不能阻其发生。只等因果分明之时,自当回还。”
李还一番话,李仲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他并不惊讶,毕竟他早猜中几分。
这时,太子已经拉起李还的手要往都城走去。
“二弟且听我一言。”
李还轻巧地脱开他的手笑道:“如今贫道只是一名六根不净的出家人,来到此处也只凭缘分指引。自不会再深入尘世无端沾惹些世俗之气,来阻碍修行。”
太子听了,不禁跺着脚大义凛然地说道:“当前正是国家多事之秋,且不说前事如何,你我皆是李氏传人却是事实。是问身为人子,如何能放任家国河山被外族肆意践踏。兄长快随我回去,为国为家为父母,都应有一番作为才是!”
太子这话说得至情至理,李还却丝毫不为其所动,只是淡淡一笑后朗声说道:“我自去了,二弟务必谨记我的话,凡事不可逆天施为,否则祸害无穷!”
说罢,李还大步流星往西走去,任由太子如何呼喊,也不回头。
“喂!”
李仲听着兄弟二人的对话,忽然有了些疑惑。眼看李还越走越远,便扯着嗓子问:“为什么我觉得你是特意来警告他的!”
李仲声音虽大,对方却并未回头。李仲有些失望,耳畔却忽然传来李还的声音。
“一个叫苏剑卿的居士告知了我这一切……”
随着李还越走越远,声音逐渐消散去。但“苏剑卿”三个字却被李仲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清醒的记得,那个胡乱编撰自己生活故事的不入流作家,就叫苏剑卿,自己还留着他的那个笔记本。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存在于这里——一越千年。
太子回到城内,天已大亮。
不知为什么,李仲在与李还恳谈一番之后,竟对太子的感觉愈发感同身受。甚至于他有些饿了,李仲也会觉得饥肠难耐。
最终,太子穿着一身夜行衣走进了一家酒肆。
“你是干什么的!”
然而太子还没坐下就被人喝住。
两人循声望去,一名店小二模样的年轻人正指着太子,颇有些趾高气扬。
“我这儿做的是小本生意,不和江湖人来往,也不接待武林中人。不管打尖还是住店,这位客官都请到别家店。”
太子奔忙了一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看着就能吃上一口热乎饭食,却被告知不服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仲在一边旁观,却觉得那店小二颇有几分面熟。
“你这小二是不是傻,我又不是在你这儿白吃白喝!”
说着,太子掏出一锭银子狠狠砸在桌上。
“瞧着,别说吃一顿,就算我在你这儿吃上一个月,日日不重样这也够了!”
不料,那店小二看都不看桌上的银子,只“呸”了一声,对太子冷嘲热讽地说:“染着血的钱,我们店不收,客官您请别家去!”
太子一听这话,不禁愈发得火冒三丈,将桌子狠狠一拍说道:“你这开门做生意的,哪有如此道理!你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