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空荡的走廊里，山有蓝隐在黑暗中，无声地游走着，很快就离开八楼往楼下那几层去。

出来之前栗微月已经将那十个人的具体地理位置都告诉了她。

只要那十个人大致位置不变，山有蓝可以很轻易地找到他们。

栗微月坐在客厅，墙边一圈昏黄的灯线，整个空间看起来很幽暗。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栗微月慢慢站起来，打开门站在走廊中间。

看了一会之后，抬脚朝这层楼另外一边的住户而去。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她猜测的那个人的话……

栗微月攥紧拳头，细如丝线，多如牛毛的恨意缠绕心头。

很快来到那人房间门口，今天晚上他很安静，没有昨晚那些淫秽不堪的声音。

但他又没睡着。

他的呼吸声不是那种睡着后的平稳。

栗微月抬头看向房间门上面的那个摄像头，他正隔着摄像头看着她。

他白天说了那么多话，就知道晚上她一定会来找他。

咔哒一声，门开了。

“进来吧。”

房间里只有章天杰一个人。

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但是栗微月知道，这个房间里有暗门，暗门里面的空间藏着四个异能者。

章天杰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房间昏暗让人看不清周围事物。

栗微月刚进来时他坐在旋转椅上背对着她，似乎在欣赏着什么东西。

而现在他转过来，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

他又朝着栗微月笑，那恶心的表情，就像是一只癞蛤蟆裹着一层溃败的人皮，散发着叫人窒息的腐臭味。

“小月，好久不见，哦不对，我忘了，你没见过我。”

他似乎很高兴，笑意盎然的，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一般：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么小一个，揪着自己妈妈的衣角哭着求她不要走，结果最后还是被她放弃，丢在那。你哭得很惨，可我觉得那个样子的你格外得可爱……”

栗微月咬紧牙关，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已经蕴起了杀意。

“于是我找到你爸爸，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他正打算把你扔掉。如果不是我出钱，你大概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我给他这些钱，叫他继续供你读书。主要是因为如果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话，那我们将会少了很多乐趣。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给了他多少钱吗？啧啧啧，那是足以让他搬到市中心最好的房子里过完下半辈子的程度，只是可惜了，他每次一拿到钱就去了赌场，然后带着一身酒气，输得血本无归回来，看见你，于是就拿你出气。

你从小的时候被他打，一直哭。到后来长大，不论他怎么打你你都不出声，也不哭。

可能是小时候哭得太多把眼泪都哭干了吧……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你哭的时候有多好看吗？

我这里还存着好多，你可以看看，真的很好看。”

陷入回忆的癞蛤蟆想起来自己还有丰厚的战利品，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来准备向对方炫耀。

放在他桌子上的厚厚的一沓照片，每一张都在挑衅刺激着栗微月的神经。

“你看，这些是你还小的时候的照片，这些是长大一些的……

丧尸爆发的那一天，我在安顿好之后还去找过你，只可惜那个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当时还觉得我亏大了，养了这么久的小姑娘，说不见就不见了……”

章天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朝栗微月走过去。

“你说我真是幸运，隔了这么久还能遇见你，甚至你还带来了一个长得如此漂亮的姑娘。

小月啊，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吧？让我看看，现在已经是两点半了，你成为十八岁的小姑娘已经两个半小时了。

你看看，一切都是那么地刚刚好。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章天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心口狠狠插进去的刀，下意识看了看桌子上原本放着水果刀的果盘，上面的水果刀此刻正插在他心口。

他目眦欲裂，瞪着栗微月，眼睛从来没睁得这么大过。

“你！你……”

栗微月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着头，现在一抬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说完了？那该我了吧？”

那把刀刀柄还在栗微月手里握着，她一边用力一边转动着刀柄，在章天杰不停抽搐着的时候猛地拔出来。

恶臭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砰的一声，肥胖的身体轰然倒下。

他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原本的异能如今更是一点都使不出来。

她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吗！

就是他这里实力最强的人看到后也是这么说的！

怎么会！？

没有人比章天杰更清楚栗微月的身体状况，在她是一个普通人类的情况下，这几个月就算是再怎么调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这么快的速度！

他一个异能者都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拿到的刀，又是怎么出手的！

还有……还有他的那些人呢？他都遇刺了怎么还不出来？

栗微月俯身盯着他：

“在找你的那些人吗？”

章天杰看着她红到渗人的眼睛，胸口的刺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暗门轰然倒下，里面走出来十多个丧尸，拖着那藏着的四个异能者尸体出来。

对了，是已经残缺不整的尸体。

早在进来的时候，栗微月就叫绿色晶石利用房间内的植物将暗处的人困在原地，然后召唤了街道各处藏着的为数不多的丧尸悄悄上来将那四个人解决掉。

章天杰惊恐地看着那些尸体，以及那正慢慢走过来站在栗微月身后不动的丧尸。

想伸手指她却没有半分力气。

“你……你……”

“我是丧尸。”

栗微月帮他把话说出来。

“现在还觉得你幸运吗？”

窗外的大雪在此刻下到了一个顶点。

几乎就连空气都要被雪花淹没了。

这是一片雪的海洋。

一道身影飞速奔向八楼，一脚踹开了那道房间门。

“微月！！！”

原本还在不停地做机械运动的人瞬间僵在了原地，手中已经从里到外都沾满了粘稠的血液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