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

子辰心里莫名的酸涩，心中的涟漪被大哥的一句话打破。

是啊，他虽不知王姑娘的家世，但...必定不是寻常人家的。

他...终是妄想。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海子忍不住又惊叹，惊鸿一瞥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哥，你莫不是...？”

子辰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回头望向大哥。

大哥他...

“莫不是什么？我可是有婆娘的。”

海子玩味的看了一眼子辰，子辰这般焦急，莫不是...心悦王姑娘？

也是，谁看了王姑娘能无动于衷？便是他，也是为之倾慕，不过，他一个渔夫又是有婆娘的，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子辰不一样，若子辰有朝一日能高中举人，说不定能入王姑娘的眼呢。

子辰忍不住心中窃喜，还好大哥没被迷了眼。

“子辰啊，王姑娘家世定是不俗的，你若真...就得高中举人，改换门楣。”

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哥，我知晓。”

子辰脸颊微红的转回头，大哥真是的，竟就这么戳破他的心思。

海子闭上嘴，不再打扰子辰用功温书。

自他成亲，白日里要出海，要去卖鱼，空闲时婆娘也一直在身侧，许久都没有和子辰独处说些心里话。

如今挺好的，他与子辰这半月的相处好似回到了几年前，他还未娶亲时的那般亲密。

他的婆娘这半月倒也回来闹了几次，只是都被他强硬的送回老丈人家了。

他真担心，老丈人腿好之后仍无法出海，日后，还得他为小舅子娶婆娘。

若是...婆娘仍死性不改，一心惦记着娘家，他便以‘三年无所出’休了婆娘。

只愿到时婆娘莫要怨恨他心狠，他没本事同时撑起两个家，那便...只能顾好自家了。子辰的年岁也该娶亲生子了，长兄如父，他该备好聘礼。

只是，若子辰真一心求娶王姑娘，那聘礼...

海子只觉得头大。

尚且不知子辰两兄弟心思的王杏儿在黄家悠闲自在的又休养了半月。

休养一个月，加上灵泉水，她身子已经痊愈。

那便该回洛城了。

这时，她的书信应还未到洛城呢，听闻到洛城，便是书信也得两月。

“高丫，去将黄公子请来。”

王杏儿照着铜镜说道，说来，这一月，房中添置了许多东西，如今一瞧，便是女子的闺房。

高丫行礼退下很快便请来了黄公子。

“王姑娘？”

子辰站在房门口，不敢直视王姑娘的容颜。

“黄公子，可是有科考的打算？”

王杏儿端坐着望着黄公子。

“自然，寒窗苦读几年，自是要科考的。”

黄公子抿着唇，王姑娘这是何意？眼看王姑娘已痊愈，莫不是想给他银钱当还救命之恩便回洛城？

他之前曾想过，和王姑娘借银钱明年院试，可 ...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他便开不了这个口，他宁愿自己日日抄书。

“黄公子可曾听过洛城的清莲书院？”

王杏儿又问道。

若是黄公子有意，这几日便该进城采买，打听镖局，尽可能在半月后启程。

“清莲书院？那谁人不知。”

清莲书院虽离他们千里，可那是所有学子都想进入的书院。

“你救我一命，我便送你一张清莲书院的入院帖如何？”

王杏儿眼神始终落在黄公子身上，若黄公子不愿离家，那她便只能另想他法还救命之恩了。

“这...”

子辰瞳孔一缩，他当真能进清莲书院？

“若你有意，进了清莲书院之后的花销，我也一并出了。”

王杏儿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黄公子。

子辰被突然的惊喜炸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能离开这个渔村？

能进最好的书院？

“此事，你与家人商议一番再告知我，明日，我会先进城一趟。”

王杏儿在离黄公子三尺之处停下。

“好，明日我送你进城。”

子辰呆愣的点头。

“不用，我带着高丫去就行。”

王杏儿就是想出门逛逛，吃些此地的特色美食。

“也好，那我便先回房了。”

子辰手脚并用的往外走去。

...

“什么？你也去洛城？”

老妇险些端不住手中的碗。

子辰去洛城做甚？这般远，去了何时才能再见一面？

“是。”

晚膳时，子辰便在饭桌上说了自己的主意。

“子辰，去洛城可是得舟车劳顿两个月，来回便是四个月，你去了，何时才能回来？”

海子一脸不赞同的问道。

便是心悦王姑娘，也不能...抛下家人跟着去洛城。

“大哥，阿娘，王姑娘答应送我进清莲书院，且我进书院后的花销，也都她包揽了。”

子辰先是介绍了一番清莲书院的名声，随后才说道。

“可，这也太远了。”

老妇实在不舍得小儿离自己这么远。

“附近也有书院...”

海子开口说了一句便说不下去了，有书院不假，可哪比得上最好的清莲书院？

一时间，桌上有些沉默。

“阿娘，大哥，你们知晓的，我自小便想离开此处，我...不喜...鱼腥味。”

子辰艰难的再次开口。

海子握紧拳头，他怎会不知晓，他和阿爹每次出海回来都会先冲洗身子。

“子辰啊...”

老妇忍不住落泪，子辰打小就不爱和家人亲近，长大些会说话才知晓，原是不喜他们身上的鱼腥味。

她失落过一段时间便想开了，这是天生的，就好似，她就不爱吃蕨菜，就是受不了那味。

如今，子辰能进最好的书院，又能离开此处，她应该为子辰欢喜才是。

“阿娘，我知您也日日担忧大哥出海，待我高中举人，我便回来接你们离开这个渔村。”

子辰眼眶湿润的低声安慰。

“好，好，阿娘等你。”

老妇笑着抹眼泪，老头子的尸体都不知飘向何处了，她也无需守着此处，若是子辰真能高中举人，她会跟着一同离开。

海子红着眼睛看向别处，有阿娘在，有子辰在，哪儿都是家。

子辰喜极而泣，还好，阿娘和大哥都体谅他，理解他。

他定不负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