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的尸体...”

虎子红着眼睛望向王初。

“寻了风水好的地方。”王杏儿接过话。

“哎，好，好。”

虎子转头看向庭院，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们便是要回了尸体，也寻不到风水宝地埋葬有福。

“黑豆，家里还有几个小子，你看哪个比较机灵的，等你回书院一同跟着去伺候。”

王永年放下筷子，他今日上门，也是为了此事。

有福没了，但杏儿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若是王初还需要书童，便是再从几个孙子里挑选书童，他也绝无二话。

王永年话音刚落，桌上的柱子媳妇脸色都白了。

二房刚没了有福，那再选书童，必然是他们大房的。

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当书童，宁愿苦一些，也想把儿子留在身边。

柱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姥爷，黑豆明日便要回书院，已经找好书童了。”

那书童，王杏儿见过，虽瘦小，但识字，会武。

“杏儿莫要觉得愧疚，是有福自己...没本事，打不过也不知跑，没有机灵劲儿。”

王永年提起小孙子便觉得悲痛万分，泪如雨下。

“阿爹...”

虎子不禁叫道，怪他，一直叮嘱有福不要躲在身后。

一时之间，堂屋都是哭泣声。

王初走到姐姐旁边低头不语，是他让姐姐难做了。

还是黄桂花先擦干了眼泪，说起了柳逸竹的事。

“杏儿，你们的婚事，洛城谁人不知？如今，柳逸竹被处死，只怕你的婚事...”

黄桂花并不知晓，柳逸竹就是顾晏安，也不知道，柳逸竹还没死。

“姥姥无需担心。”王杏儿低头望着腰间萧怀瑾送的玉佩。

黄桂花本想开口问昨日出现在杏儿院外的俊美白发公子是何人，想了想又闭了嘴。

那周身矜贵的气质，不是她一个老婆子能问的。

王杏儿又坐了半个时辰，才带着王初回去。

“早些歇息。”

王杏儿沐浴更衣之后瞧着书房还亮着便敲响了房门。

“好。”

王初听话的熄灯回房。

很快，院中便寂静了下来。

而偏院的柳氏此时却烦的用棉被捂住自己的耳朵。

只因隔壁房间的顾晏安一直在‘啊，啊’的叫唤。

忍无可忍，只能起身提着油灯往顾晏安房间走去。

“时辰很晚了，你...”

柳氏刚近身便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啊...”

顾晏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怒瞪着柳氏，他想小恭，一直出声，柳氏就是不来看他。

柳氏抿着唇，嫌弃的挪开视线。

原来顾晏安一直叫唤是想出恭。

“这...我去叫人给你换。”

柳氏捂着鼻子离开房间，可她在院门处喊了好几声都无人搭理她。

“太晚了，许是小厮都睡了，要不，明日，再让他们给你换？”

柳氏提议。

顾晏安红着眼眶盯着柳氏。

他养好伤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去玉城接柳氏到洛城。

这些年虽然软禁她，可并没有因为王杏儿迁怒柳氏，更也没有亏待过她，一直都让沈慕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可柳氏...这两日是如何待他的？

只给他喂一些流食，也甚少出现在他房中。

如今...他...衣物被湿透...竟让他等到明日...

眼下还是正月，他湿透着怕是明日就高热了。

更何况，王杏儿说过，让柳氏...照顾他，本就是有意羞辱他，小厮明日未必会帮他换。

“我...我怎么给你换？”

柳氏望着顾晏安这般又有些心软，但她一个妇人，实在是...

“还是等明日吧，你也没有可换的衣裳。”

柳氏说完不敢再看顾晏安，慌乱的出了房门。

回了自己房间，顾晏安没有再叫唤，但柳氏却翻来覆的无法入睡。

“我不看他，给他脱了衣裳就行。”

“不会有人知晓的。”

柳氏自言自语的又起身提着油灯去了隔壁。

“你头转过去。”

柳氏红着脸伸手解衣襟。

顾晏安果真偏头望向别处。

“你...没衣裳...直接盖着被子吧。”

柳氏褪去了衣裳便偏着头，赶紧拉过被子为顾晏安盖上才舒了一口气。

她啥也没看见。

“你快歇息吧。”

柳氏打着哈欠回房。

顾晏安望着离去的背影，眼角滑落一滴泪。

次日。

柳氏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随意煮了些菜应对之后便端着木盆子洗晏安换下来的衣裳。

只是衣裳厚重，洗了几遍都依希能闻到味儿。

天儿又冷，她便不再管了，随意冲洗了下便回了房。

“啊...”

顾晏安突然朝着屋外一阵叫唤。

柳氏连忙往隔壁房走去。

“晏安，怎么了？”

“啊...”

“啊...”

顾晏安说不了话，只能眼神示意柳氏他要出恭。

柳氏懂了，跑向院门口喊小厮帮忙。

“小姐说了，柳公子的一切由你照顾。”

看守的小厮站着不动。

“可...他要出恭，我挪不动。”

柳氏焦急的说道。

小厮正视着前方，不再搭理柳氏。

柳氏焦头烂额的往回走，这可怎么办？

“你...你怎么...”

柳氏捂着鼻子，不可思议的望着顾晏安。

顾晏安木木的望着棉被。

不知是昨日王杏儿下的毒药，还是...柳氏端来的肉粥...未熟，刚刚腹中一阵痛意，他便...他没忍住...在床上出恭了。

“你昨日尿湿的衣裳现在还在滴水呢，你现在又把棉被和床榻弄脏了...”

柳氏崩溃的捂着头，下一瞬又赶紧捂着鼻子。

“门口的小厮都不肯帮忙，我...我也不管了。”

柳氏气的直接转身回了房。

“啊...”

“啊...”

身下的黏腻让顾晏安恨不得马上死去。

他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就应该在王杏儿初到洛城时杀了她。

还有柳氏。

柳氏那...嫌弃厌恶的眼神。

他就应该在三年前见到柳氏时便直接掐死她。

“啊...”

顾晏安不管身上的伤，疯了一般左右摇晃，试图摔下床榻，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