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章 医务室
李长泽与来的几个男生轮流背着将人送去了医务室。
校医简单检查后给陆野挂上了点滴,然后对李长泽一行人说:
“只是低血糖,不过他这个血糖有点太低了,你们是他同班同学吗?我需要联系一下他的家长。”
李长泽去找了值班的老师,正好是班主任。
他说起陆野的情况,班主任皱起了眉,“他的家长不用联系了。”
“为什么?”低血糖好像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
“他的母亲生病了,人都认不清,父亲死了。”班主任一边说,手指搭在学生家长联系名册上。
陆野父亲联系电话那一块是空白的,但写了名字,叫——陈鹤德。
陆野醒来时,李长泽就坐在病床边,正在被校医包扎蹭破皮的手臂。
“哎,醒了!”校医最先发现他,李长泽也跟着转过头来,不过脸色有些难看。
“我还有事要忙,等液体快输完的时候,到隔壁来叫我就行。”
校医走了,李长泽拉上病床边四周的帘子。
“为什么跳楼?”语气严厉的好像是家长在问责犯错的孩子。
陆野天生傲骨难驯,苍白着脸也要如同刺猬一样反击回去,“那你为什么杀人?”
“他没死。”
“那天我不来他就死了,杀人犯。”
对一个刺猬针锋相对,得到的只会是利刺。
李长泽气腾腾地转过身不再与陆野说话,余光瞟到柜子上的牛奶和面包,这是那几个人买来的,算是对今天的事的一个赔礼道歉。
毕竟陆野要真因为他们出了点什么事,他们这辈子可就完了。
李长泽将牛奶和面包一起丢在了陆野身上,语气凶恶,“快点吃,别饿死了。”
陆野没什么胃口,他用没有输液的左手抓起牛奶,打算放回原处。
但被李长泽瞧见后,一把抢过来塞进了他的嘴里。
牛奶的包装盒是圆筒形,陆野的嘴被撑圆了,脸颊略微鼓起。
“不吃就这么堵着吧。”李长泽坐在病床边椅子上,一手拉开帘子,从隔壁空余的病床上拿起让同学特意送过来的数学卷子。
这是今天的课后作业。
别看李长泽这样,他可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好学生。
牛奶盒放得很深,陆野张嘴根本吐不出来,用左手去拔,可他从昨天请假到现在滴水未进,身上根本没有一丁点力气。
“唔唔!”
陆野叫了两声,可李长泽全然装作没有听见,拿笔在稿纸上演算着复杂的题目。
李长泽的长相很出色,高挺的鼻梁犹如山脉走势,漂亮的颌线组建起锋利棱角的雏形,唇很薄,左下角有一颗不大的唇边痣,这在他白净的脸上有些突兀,但也是他整张脸最为有记忆的地方。
不知何时,李长泽抬眸,与陆野的视线相触,勾起唇角,那颗痣也被略微扯动了角度:
“求我,我就帮你拿出来。”
这个人长得挺有人样的,就是有时候很狗。
“唔唔唔!”
陆野虽然不能发出清晰的声音,但李长泽能猜到此刻一定在说:
论坛见。
李长泽本来不那么来劲,但陆野这么一说,他突然转起了笔,笑得不怀好意,“我奖励你一个东西怎么样?”
“唔?”
李长泽手撑着陆野枕边,另一只手拿笔在陆野脸上乱画。
陆野挣扎乱晃,还不停威胁,但李长泽半点没听进去,还说,“再乱动我就戳你眼睛了。”
顺着笔迹走向,陆野能感觉到李长泽是在他脑门上画了一只猪,还在旁边写下了几个字:
李长泽留。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李长泽太专注了,没留意到校医室来了人,不过他转过身来一看——
原来是之前送陆野过来的人之一,叫齐竟思,与他同班,平时里性格偏向软弱,他能过来,多半是受其他人的推搡,被派过来当慰问代表的。
李长泽立刻起开站直了身体,“没,怎么过来得这么早?”距离送过来才半个小时,他还以为那群人至少会拖到快上课的时候,这样还能逃课呢。
“祸是我们闯的,不应该让哥你来承担。再过半个小时午休就结束了,哥你去休息吧,不能影响你下午上课。”
心思是好的。
“行。”
李长泽不再捉弄陆野,拿着未完成的作业去了隔壁病床休息。
他一走,齐竟思略带歉意地看向陆野,并帮忙取出牛奶盒还拿纸巾擦拭干净后把吸管放进了孔里递给陆野。
陆野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能理解。
“低血糖都是不吃东西饿的,校医老师说你输这个不如多吃点好得快。”
“我……”
陆野没有食欲,但齐竟思把牛奶放到了他手中,手指着自己额头,“这个,我去弄点水帮你洗掉吧。”
李长泽虽然在隔壁,但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也没说什么。
陆野这才有所接纳地点了点头。
太久没有吃东西他确实很饿,之前糟糕的念头被李长泽一气,现在就只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可现在身上几乎没什么力气,别说报复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陆野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咬开了面包的包装袋,开始补充体力。
陆野额头上的,是用油性笔写上去的,齐竟思拿着湿润的纸巾擦拭了好几次都还是有浅浅的印子。
不是他做的,他也一脸歉意地看着陆野,“这个好像擦不干净了。”
“啊?”不会一直留在他脑门上吧!
“回家用肥皂之类的东西应该可以洗掉,学校这边没有,只能委屈你先戴着回家了。”
齐竟思性格很好,与李长泽几乎是南辕北辙,真难以想象他们怎么能成为朋友。
陆野吃完了东西,将垃圾扔掉后,让齐竟思帮忙把挂着液体的支架拿到两张病床的中间。
吃了点东西,再加上营养液的补充,陆野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齐竟思以为他是要去卫生间就一直搀扶着他,哪知陆野下了床,竟然抓起柜子上的油性笔爬上了隔壁的病床。
陆野跨坐在李长泽身上,用嘴拔掉了笔帽。
齐竟思在一边想拦又不敢拦,只敢小声地提醒一句,“会醒的吧?”
何止会醒。
李长泽根本就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