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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93.第九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 慕根仔拎着鸡啊鸭的把慕明聪带了过来,对蘧临翰那是一个千恩万谢。

“老早也跟你提起过他,这就是我干儿子, 也是阿华从小就玩得好的同学, 在庆源开了家大型超市, 现在想在家乡干番事业, 把工作重心转到咱们双桥来, 让明聪跟着他那出息就大了。根仔兄弟啊,平时你也要盯着点,可千万别让他恶习难改, 枉费了我干儿子一番好心。”芦仙萍絮絮叨叨对慕根仔道。

“慕家表叔也别太客气,我离开双桥也好多年了, 有些方面还要靠明聪帮忙呢。”蘧临翰对感恩戴德的慕根仔道。

“哎哟, 可别说帮你忙的话, 只要能让这小子干点正事,我晚上睡觉也安稳了。”慕根仔一张老脸堆满了笑容。

“你个野狍子, 一年到头没看到你上门拎包糖给我吃,今天倒是舍得出血,又是鸡又是鸭的。”蒲山踢踢地上扑腾的鸡鸭道。

“我说外公啊,我都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还叫我外号啊。”被说得不好意思的慕根仔老脸通红。

“你当了爷爷就不是我外孙了, 在我这你出生叫野狍子到死还是野狍子, 你看看你那白广表兄, 逢年过节哪次不来看看我。”蒲山倒有点较真起来了。

“老祖宗呃, 等我赚了钱, 第一个孝敬你老人家。”慕明聪笑呵呵地道。

“你看看,还不如你儿子呢, ”蒲山拍了拍慕明聪的头,“你也三十多的人了,可不能再定不下心,得好好干啊。”

“一定一定。”慕明聪忙不迭地点头。

趁着蒲来福的寿期还有几天,当天蘧临翰就要带着慕明聪去双桥。临走时,蘧临翰把车钥匙给了蒲志华,蒲志华拿在手中掂了掂,仍扔回给蘧临翰。

“你不是说要换车子开么?”蘧临翰好笑地道。

“傻子,我那是逗你这小气包玩的,”蒲志华开心地笑道,“你一个做大生意的,出出进进要跟不少人打交道,现在哪个不是长着一副狗眼,开个小斗货车去,那还不把你给瞧扁了。”

“你这家伙真是的,逗我好玩么。”蘧临翰翻了翻白眼道。一旁的慕明聪看在眼里,对蒲志华这个表弟和自己老总蘧临翰之间的关系猜想得七七八八了,毕竟自家弟弟慕明亮有前例在先。

“人家十一也放假的,这时候去得那么急干啥呀。”蘧临翰走后,蓬建彬不满地道。他本想大家一起结伴到处去玩玩,没料到蘧临翰这时候倒成了工作狂。

“他是去联系场地的事,准备在县广场附近租两层的商用楼呢,先前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蒲志华道。

“一切得从头来过,应该比较棘手吧,”蒲爱东叹气道,“要是你茅伯还在位就好了,他认识的人多,活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大伯多余担心了,”蒲志华淡笑道,“虽然没打蘧市长的名号,但谁不知道他是蘧市长的儿子,别说是按正规程序来办,就算是手续不全,他也会畅通无阻的,其实只要找好了场地,装修好后,挑个日子开张就行,那些供货商什么的都是已有的人脉,方便得很。”

“那就好,”蒲爱东自嘲地笑道,“是啊,我们天天阿翰阿翰的叫,倒忘了他是蘧市长的儿子了。”

正说着,隔壁的莽爱玉拿着一大堆碗碟还回来了,昨天酒宴上剩了不少好菜,芦仙萍叫蒲春丽和莽爱玉喜欢吃什么就带去。

“唉哟,这世上还有那种人啊,想想都让人生气。”莽爱玉进门就叹起气来。

“今天又有什么新鲜事讲么?”范保珍平时倒是喜欢听莽爱玉唠叨。

“一大早乡派出所就派人去萧家坳抓人去了。”莽爱玉故意挑吸引人的地方讲起。

“抓谁啊,谁犯法了?”芦仙萍好奇地问。

“抓一对畜生夫妻。”

“你要讲就从头讲起,到处抓瞎,想逗我老太婆呢。”范保珍骂道。

“萧家坳有对夫妻,都有四五十岁了吧,也是做父母的人了,却生生把个老娘给饿死了。”

“有这种事?”蒲山抬头道。

“可不就有,派出所现正在抓人呢,”莽爱玉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们说说,儿媳妇对婆婆不好倒是见怪不怪了,那畜生儿子居然也对自个老娘不管不顾,隔壁邻居瞧着那老太太饿得可怜,扯院子里的野草吃,就送了碗饭吃,哪知老太太儿媳妇知道后,跑到那邻居家里大闹,说你要可怜你就领来养好了,给她饭吃就得帮她洗屎洗尿,那老太太的儿子更过分,直接把他老娘的脏衣服往邻居家丢,害得左邻右舍虽然可怜那老太太,但又不敢上前帮她。后来那夫妻俩干的事更不是人事,直接把老娘赶出了家门,说她弄得家里臭哄哄的,让她在屋旁的牛圈里住,还不给饭吃,没两天,老太太就给饿死了。”

“唉哟哟,世上竟然有这种做人子的,老天怎么不劈了他们,活在世上教坏儿孙呐,公安抓住他们要一刀刀剐才解恨。”芦仙萍恨得牙直痒痒。

“可不就是,”莽爱玉紧跟着道,“我看呐,这男人找媳妇可千万别找外地的,外地的媳妇她娘家没在附近,没人教养慢慢就变成恶鬼了。”

“这话怎么说的,各人品性而已,跟外地不外地有什么关系。”范保珍驳斥道。

“你们看看蒲建荣,他妻子不是从外地带回来的么,蒲建荣还没死呢,瘸了才两年不到,老婆就丢下孩子走了,弄得他一个瘸子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可怜死了。”莽爱玉继续举例子道。

“话不能这么说,怎能一竹篙打翻一船人呢,”蒲山道,“你不知道癞头岭苍家村的那对夫妻么,那老婆不也是外地打工时男的带回来的,那女的孝敬老人,与邻和睦,对自己丈夫又好得很,夫妻俩还跟我一起去县里领过奖,会上那县委宣传部的同志特意介绍了他们两个人的事迹,很是感动人呢。那对夫妻恩爱异常,同甘共苦,把家里打理得有条有理,就跟那铆和榫一样,一个是另一个的一半,严丝合缝,天造地设。”

“太公这么说也是,”莽爱玉点头称是,“那夫妻俩的事早就听说过,看看他们就不由得想起阿华他爸妈,夫妻关系多好啊,羡慕死人,云萍老姐多温和的一个人,说起话来总是细声细气,从来没见她对谁呵斥过,一年从头忙到尾,田坂地里屋里屋外,没听她说过一声苦,那卫国也是,长得又好,人又聪明,在我的印象中,他总爱在炒茶房里鼓捣,炒出来的茶没有不说好的,唉,只可惜都走得早。”

“是啊,老天跟我一样瞎了眼,这把老骨头不收倒把他夫妻俩给带走了。”范保珍擦了擦她看不见的老眼叹道。

“哎呀,瞧我这张破嘴,该打该打,”莽爱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自己嘴巴上轻拍了一下,“小蔺也是阿华外地带回来的,为人多好,多乖巧,那些个小媳妇是没法跟她比,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年纪轻轻就那样去了。”

“莽家嫂娘真是的,今天怎么净说些这话,听起来让人难过得要命。”蒲志兰不满地道,心里说,这豁嘴婆娘真是的,什么叫好人不长命,哦,合着我家好人都死了,留下的都是些十恶不赦的。

“不说那些了不说那些了,”莽爱玉摆摆手笑道,“仙萍啊,有件好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好事?”芦仙萍也被这大嘴巴说得心里难受得很,想起过世的姐姐姐夫就心疼。

“金丝营的黄神婆你知道吧?”

“那舞神弄鬼的婆娘谁不知道。”芦仙萍没好气地道。

“前几天碰到她,跟我说她们金丝营有个小媳妇,人长得很漂亮,又能干,屋里屋外一把好手,去年她老公开个三轮车去县里打货,路上翻了车,死了,小夫妻结婚不久,还没生小孩子呢。”

“什么意思啊?”芦仙萍拭拭眼角道。

“她娘家父母放了信出来,要让她改嫁呢,我看跟咱们阿华倒是挺配的,你看,要不要我找个时间去一趟,先看看人,要是好的话,我就去跟她父母说合说合,阿华的条件那是整个清溪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只要咱一松口,保证人家一万个愿意。这事你看行不行?”

“不行!”芦仙萍蒲志蓉蒲志兰异口同声地道。

“这么好的事干嘛不行?”莽爱玉心里道,这家人奇了怪了,巴不得让蒲志华打一辈子单身似的。

芦仙萍蒲志蓉被莽爱玉一问,一下子倒怔住了,不知如何作答,蒲志兰理了理秀发道:“我家侄儿侄女还小呢,弄个后妈来不是活受罪呀。”

“听说人很老实的,不是那种小姐脾气的人。”莽爱玉继续作推销似宣传。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怕时间久了,那什么毛病就露出来了,毕竟她还没生过小孩,等她生了,自然就会分彼此好歹的,到时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难办得很。”芦仙萍托辞道。

“我弟弟帅得很,人又聪明,喜欢他的女孩子不晓得有多少,找个结了婚没生小孩的还不如找个没结过婚的呢,我们家里对我弟弟这事从来不操心,他自己有了心里满意的,自然水到渠成,”蒲志兰转头又对蒲志华道,“你说是不是,小-弟?”

“嗯。”蒲志华看不见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对对对,兰丫头这话说得倒也是,”莽爱玉忙不迭地点头道。

蒲来福寿期那天,蘧临翰和慕明聪都从双桥赶了回来祝寿,吃了酒宴之后又赶了回去,说是在联系装修公司搞内部装潢。来喝喜酒的慕根仔瞧着慕明聪一身的干劲,老脸乐开了花,在酒席上逢人就说慕明聪现在在县里当经理了,他的大老板蘧总就是今天寿星,也就是自己舅舅的干孙子,着实炫耀了一把。

蒲志蓉带着四个小孩吃了酒宴之后挤在蓬建彬的车也回了庆源,临走前蒲志华嘱咐她要经常去新房子开开窗户透透气,蒲爱东则叮嘱她想搬进新家时跟家里说一声,家里会找人测个黄道吉日,蒲志蓉一一答应了,最后在蒲志兰的催促下才上了车。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蒲志华刚洗完澡想看会书,蘧临翰却自己开门进来了。

“咦,昨天不是刚来么,不是说有好多事要办啊,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跟个鬼子进村似的。”蒲志华放下手中的书,准备下楼给他弄点吃的。

蘧临翰一把搂住蒲志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已经吃过了,别忙活了,跑了不少路,洗洗就睡了。”说完就去了卫生间,蒲志华忙打开衣橱帮他找换洗的衣服。

蘧临翰洗完澡就抱着蒲志华赖着不动。

“你不是说累了么,上床去睡吧,时间还长,我还想看会书呢。”蒲志华挣开蘧临翰的钳制道。

“冲了个澡清醒多了,把瞌睡都赶跑了。”蘧临翰嘴巴贴着蒲志华的耳朵道。

“商场装修的事怎么样了?”被蘧临翰的唇风吹得痒痒的蒲志华强作镇定地问。

“我就说没看错人吧,明聪那家伙挺有能耐的,在县里混得蛮开的,主要是他干劲很足,对什么事都很负责任,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支配,好钢用在刀刃上,一分一厘算得清清的,有他在打理放心多了,也轻松得很。”蘧临翰脸贴着蒲志华的脸笑道。

“那你还一副很忙很没时间的样子。”

“那都是装的,咱不是老板么。”蘧临翰呵呵笑道。

“嗤,我就说嘛,明聪那小儿科算什么流氓,像你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流氓无赖。”蒲志华轻笑道。

“是么?”蘧临翰嘻笑道,“那我就开始耍流氓了。”说完就亲上了蒲志华的嘴。

蒲志华一开始还想躲,向门外看了看。

“放心,没人在家,不是都回了庆源么。”蘧临翰手伸进蒲志华的浴袍笑道。蒲志华心下明白了,这臭流氓敢情是打探好了军情才来的。

被蘧临翰上下其手的,蒲志华也有点意乱情迷了,蘧临翰见状,趁热打铁,说去床上怎么样,蒲志华点了点头。蘧临翰一见蒲志华同意了,心下窃喜,一把抱起蒲志华倒在了床上,褪去自己身上松松的睡衣,把蒲志华身上的裕袍一把也给扯了下来。蘧临翰从眉眼亲起,一直恋恋不舍地往下攻城掠地……

第二天,醒来的蒲志华全身酸疼,什么鬼,姓蘧的是不是晚外趁我睡着虐待我了,仔细一想,不对劲呀,自己一向是做插-头的,昨儿个怎么当起插座来了,忍着疼转头想找那肇事者的麻烦,却没见着个人,自己一个不小心,咚的一声掉下了床,疼得呲牙咧嘴,把蘧临翰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蘧临翰正哼着那难听死了的小调在楼下做早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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