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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134.我的懦弱

“先生, 您点的咖啡,请慢用。”

时磊点点头,雪白的瓷杯里飘出微微苦涩, 远眺江景,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水面金光灿灿, 炫目得睁不开眼。

这里是蓝岸隔江相望的对岸。

清一色玻璃外窗高楼大厦, 高端现代化商业气息。

不过, 江边一带修筑了一条木制的观景步道,不少商家在这开起了咖啡馆或蛋糕房,几张白色的座椅, 一把同样白色的遮阳伞,供人坐在江边喝喝下午茶, 聊聊天, 吹吹江风。

有些违和, 但也算是种享受。

时磊靠着座椅,望着平静的江边。忽然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戴着墨镜,圆圆的棒球帽扣在脑袋上,长袖白衬衫配牛仔裤。若不是自己邀请,恐怕一时还认不出来人是谁。

“久等了。”

“我也刚到,”时磊打量来人, 带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你, 你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穿。”

“是吗?”

那人勾起嘴角, 招来服务生, 点了杯清茶:“偶尔,换个风格换个心情吧。”

“你去蓝岸看过了, 是吗?”

时磊本不想问,可最后还是开了口,好像没什么别的话题好聊。

蒋顺安摘下墨镜,叠好放在桌角:“你约我在这里见,想不去看一眼都难。”

一周不见,他的眼神淡了很多,也很涣散,就好像没有在看东西。遮阳伞遮挡着刺眼的阳光,尽管如此,他的脸色却依旧显得异常惨白。

“你,还好吗?”

“就那样吧。”

清茶送上来了,蒋顺安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说:“蓝岸难得的清闲,那些受压榨惯了的员工们肯定乐坏了。”

正话反说,时磊心里越发难受。

“情况,有那么糟吗?”

“你也去看过了吧,”蒋顺安抬头看着他那一身装扮,“你穿成这样,恐怕只有我和慕蕊能反应过来了。”

时磊笑笑,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的穿着也是白色衬衫加牛仔裤,黑色墨镜挂在胸前,没有棒球帽而已。

“你说,这像不像我们大学空闲出来玩的时候,”时磊笑着说道,可还没说完,脸上的神情就暗淡了下去,“真怀念……那个时候。”

“你约我出来,不光是为了叙旧吧。”蒋顺安喝了口茶,语气有些不近人情。

“你变了,变得直接了,”时磊叹了口气,“对不起。”

“为了什么?”蒋顺安问。

“什么都不为,单纯的……想跟你道个歉。”

“你也变了,”蒋顺安说,“变得这么扭捏。”

两人对视一眼,委婉的笑了。

“你坐过来一点吧,”时磊指了指他袖子的位置,“伤口,还不能见阳光吧。”

“恩。”

蒋顺安挪动椅子,重新坐回阴影之后,时磊开口:“我辞职了,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是吗?”

对此,他没有多大的反应,随口一问:“决定去哪了吗?”

“还没想好,”时磊说,“看看吧,忙了这么多年,想到处走走看看,当做给自己放个假。”

“要不,跟我去巴黎。”

时磊愣住了,蒋顺安看着他,平淡的微微一笑:“玩笑而已,别当真。”

“让我跟你去是玩笑,”时磊犹豫了,“还是,你要去巴黎是玩笑?”

“你觉得呢?”

时磊不解了:“你要走?为什么?你跟魏景荣不是……”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

蒋顺安打断了他的话,一口喝完了清茶,杯中仍有几滴未尽的水珠。

“布鲁斯先生……一个前辈让我去巴黎学习,法国最好的厨艺学院,我想去看看。”

“你确定,你要这个时候离开?”

“不然呢,”蒋顺安笑得实在不走心,称不上是在笑,“等蓝岸又忙起来,我还走的了吗?”

“我是问……”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蒋顺安说,“现在的我,根本帮不了蓝岸,也帮不了他。就像布鲁斯先生说的,要等。只有时间才能将风波平息,在此之前,不如提升下自己吧。”

“行吧,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在那之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太阳渐渐西下,江面染上一片残红。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买了单,蒋顺安看着时磊:“你也早点回去……对了,你现在住哪?”

“找了间民宿先住着,长期,熟人打了折。等这边的事处理完就打包路上了。”

“真好,”蒋顺安说,“羡慕你能这么自在。”

“别挖苦我了。”

时磊上前,犹豫着,最后还是抱住了蒋顺安:“sorry,for everything。”

蒋顺安单手在他背上拍了拍:“you don’t need it。”

说罢,时磊带上了墨镜,笑笑,转身离开。

蒋顺安靠着江边的围栏,一个人望着夕阳缓缓下沉,长叹一声,然后独自离开。

欧文端着两个杯子,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魏景荣还没醒。

桌面混乱不堪,笔记本屏幕还是亮着,一行行的乱码还在不停占据页面,玩着毫无意义的追逐战。

摇了摇头,轻轻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再抬头的时候,魏景荣已经坐起身子,一双涨红血丝的双眼无神的盯着他。

“渍,故意的吧,”欧文咂嘴,把其中一杯放在魏景荣面前,“玩我呢?”

魏景荣没有回他,起身进了卫生间。一阵水声过后,又顶着一张疲惫、胡子拉碴、湿漉漉的脸回到了桌前。

欧文把沙发上的一条毛巾扔了过去:“擦擦。”

魏景荣接住,擦了擦,扔了回来。

欧文没接,毛巾直接落在沙发上。

“这都多少天了,再怎么忙也该回去一趟了。”

魏景荣没理他,自顾自的又忙起来了。

“怎么,是你存心想把自己捂馊了,还是跟小公举赌气,不想回去?”

“我跟他之间有什么气?”魏景荣说,“他手臂有伤,最需要的是休息。”

“他最需要的是你。”

欧文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你这么久不回去,也不跟他回个电话,万一他要想不开。”

“不会的,”魏景荣开口,“我请布鲁斯先生去照顾他,他不会有事的。”

“我怎么总觉得我在跟一块木头说话?”欧文气得恨不得扇他两耳光,“那老头去有什么用,他需要的是你,最想见的也是你。”

“说够了吗?”

魏景荣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拿上手机,起身准备离开。

“你在店里看会儿,我出去一趟。”

“哎,去吧,去吧。”

出门前,还能听见欧文的小声抱怨:“真是苦了小公举了……”

离开蓝岸,魏景荣没有回家,而是买了束鸢尾花,驾车一路往城郊驶去。

清园公墓。

不知不觉,好久没来看望文莺了。

今天欧文一提,自己不知怎么就想来这里看看。

看看文莺,看看……自己和蒋顺安偶然相遇的地方。

捧着鲜花,魏景荣心事重重的登上台阶,才发现眼前的事不知该如何向文莺开口。

蓝岸客流惨淡,钱云生被带走调查,还有……自己爱上了另一个人。

很紧张,脚步却并没有因此放缓。

走到墓碑前,那已经放了束鲜花,有人正闭眼祭拜。

魏景荣站在那,没说什么,直到那人睁了眼,用转瞬即逝的惊讶目光看着自己。

“魏总。”

那人站起身,让开位置。

魏景荣放下鸢尾花,简单的祭拜一番,问那人:“我不记得时主管跟文莺有什么交集。”

“是没有什么交集,可能是觉得可惜吧,”时磊笑笑,“别叫我时主管了,魏总不介意的话,叫我时磊就行。”

魏景荣蹲下身子,清理着尘土斑斑的墓碑:“你来着的目的是什么?道歉,还是忏悔?直接找顺安不是更好吗?”

“我是来看徐然的。”

时磊走到旁边的墓碑前,他才注意到徐然的碑前也放着一束鲜花。

“有些话,我是对他说的,不是对顺安,不,我的意思是……不是对蒋经理说的。”

时磊擦着墓碑,这座墓碑没有文莺的那座干净。

毕竟,没人会愿意为‘活人’扫墓吧。

两人无话,各自为墓碑简单的进行清扫。

时间缓缓流逝,时磊叹了口气,起身,忽然开口:“我跟小然在一起七年,打打闹闹,吵架拌嘴,什么都经历过了。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是要我评论吗?”

时磊呵呵的笑了,笑得有些可悲可怜,却又自嘲般的讽刺自己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评论的。错在我,我也没什么资格请求他的原谅。只是临走前,想再来看他一眼,跟他说些道别的话。”

“你要离开?”魏景荣问。

“是啊,”时磊说,“其实我早就想离开了,从看着他入土的那一刻起就想离开。只是一直拖到现在才下定了决心。”

“能看开是好事。”

“与其说看开,不如说没法再面对了。”

时磊点了支烟,又给魏景荣递了支烟,魏景荣低头看着墓碑,没接。

“我跟他七年,看过他笑,陪过他哭,惹过他生气,也被他追着到处打,感觉就像是昨天的事。可那一晚,硬是把今天和昨晚分开,昨天的我是开心的,今天的我苦不堪言。”

时磊并不习惯吸烟,草草吸了两口就掐灭了烟头,放进烟盒:“魏总,我挺佩服你的,一个人撑过七年,还能为她做那么多事。我不像你,我太懦弱了。”

“我也一样。”魏景荣站起身子,“我也很懦弱。”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不敢去面对顺安呢?

明明知道他最需要自己,可现在,连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他受伤了,他独孤了,他一次一次给自己发信息发语音,自己不敢看也不敢回。

现在的蓝岸是蒋顺安辛辛苦苦重建起来的。

如果,不处理好这些事,自己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逝去的文莺。

他们都在逃避,不过,一个是避而不谈,二是念念不忘。

时磊是前者,而他,是后者。

“魏总,别太为难自己了,蒋经理……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会好的,也会回来的。”

“回来?”魏景荣惊异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瞪得吓人,“你说他要走?!”

“你不知道?”时磊也惊了,“他今天的飞机,去巴黎,没跟你说吗?”

魏景荣无言,眼前猛然一片惨白。

“嘀嘀嘀……”

“顺安……顺安……”

“我的天,你要吓死我啊!”

欧文站在床边,见魏景荣醒来,大舒一口气:“还好你醒了,万一你……小公举可怎么办啊?”

“顺……顺安呢?”

“你还记得他啊,”欧文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了,没截住,慕蕊还在给他打电话。”

“打不通,一直关机。”

慕蕊进门,见魏景荣醒了,忙问:“魏总,感觉怎么样?你别急,我继续打,保证把他拽回来。”

“不,不用了。”

魏景荣带着呼吸机,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哎,小公举也真是的,一声不吭的就跑了。还有那个臭老头,说什么帮忙安慰,这倒好,直接把人拐跑了,下次见到他,不灌他一箱变质红酒,我这欧字倒着写。”

“一箱怎么够,起码两箱……”

魏景荣躺在病床上,耳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偏过头看着窗外。

天气晴好,微风拂拂,一道洁白的飞机云缓缓划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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